美虾跟在后边跑,大声叫:“好啦,打一下可以了,打太多胆子变小小的,以后在学校给人家欺负……”
关于锦华的尿毒症,夫妻俩想得很开,老天让他们恩爱到哪天算哪天,有一天,赚一天。
夫唱妇随,妇唱夫随。
人间烟火,好浓的人味儿
特别喜欢您写的姐狗味儿
90/好人
在厦门的日子,总有一些时刻可以慢悠悠地过,闲逛闲晃都是被允许的。
上坡那段路的路灯到点就亮。
火烧云红彤彤,红到发紫。
路灯下窝着一只猫,四个月够猫长这么大,张弛还认得它,那只猫界跳伞运动员,差点掉进给鱼丸定型的滚水锅里。
猫不认得他。
跑出几步外,打量这个人类雄性,看他蹲下来,伸出手掌心,通过兽性确认他无害,才犹犹豫豫地向前挪。
“吃过晚饭了吗?”
“喵。”
“在这里干什么,附近好不好玩?”
“喵。”
和猫聊得有来有回。
袁宵在边上看着,看他矮自己一截,和猫聊天,路灯的光朦朦地往下洒,他蹲在光柱度下,给光照得起毛边,还是一眼能够看穿,不需要别人猜测的健康人品。
猫给他挠得咕噜咕噜叫,舒服得要死。
人类痒痒挠突然跑了,它不舍得,从斜坡跟上来,喵喵叫。
“我也要回家了,你快回家吧。”
成你家了,袁宵心说。
身后滴滴两声,有电动车经过。他侧身,用背脊做护栏,把那只三花护在里边,耐心十足地再次道别。
云不烧了,热力减弱后的夏夜降临。
晚风温柔又敦厚。
袁宵发现他拉住她的手,手法很特别,先抚摸一遍,再拉住最末的两根手指头。对视几眼,张弛会错意,咽咽喉咙,小声解释:“这只手没有摸过猫。”
一个奇怪的闪念冒出来。
这条路,是她走了许多年的回家路。
多他一个,居然不突兀。
到家晚饭已经做好,盖在桌子上,电视咿咿呀呀地放,是个唱歌节目。
身骑白马走三关,一心只想王宝钏。冯玉如坐在沙发上织围巾,老花镜掉到鼻梁,大红色,给两个孙女的新年装备。
男歌手唱到尾声,不断重复。
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棒针停住没动,冯玉如听进去了。
听得入迷。
像是入梦,脸上表情娴静,褶皱皮肤松弛,光洁,能看出水当当厦门一枝花的影子,做为王宝钏,等了五十年,等到心脾气和。
这首歌,谁能说不是唱给她的?
当天晚上,冯玉如喝了两碗粥。
看见图纸全给扫描进电脑,完整一张,看不出剪过的痕迹,彻底安心,胃口跟着好起来,饭桌上不停夸科技进步,机器可太好用了。
开心到释放出心里那个年轻的冯玉如。
又爱说,又爱笑。
晚饭后,看了会电视,张弛去洗碗。
袁宵打下手,控水,擦干。
八点一过,阿嬷上床睡觉,小黑窝在祖宗牌位底下,躺的是专门给它改制的小凉席,昏昏欲睡,只有尾巴热情。有时袁宵转头看它,小黑身体不动,光那条黑绒绒的尾巴不停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
局部狗性在线,大半狗性掉线,掉进瞌睡里。
窗外是条小巷子。
对于夜晚的城市来说,八点还早,不值得睡。
张弛发现袁宵盯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