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翻译丈夫向玉如陈情的段落,反而再合适不过。

「在“我们”和“他们”之间,我必须选择做“我们”而不是“他们”,玉如,你知道“他们”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是异己者,是敌人。」

作者在本页告诉读者,女仇家在隔壁把夫妻俩的对话全部听去。

“……你饿不饿?”

袁宵抬头,发现张弛立在前方,大概站了有一阵子。

穿的是睡衣,解释刚刚进房间回了封老师的邮件。

“袁玫阿姨回来的时候你刚刚睡着,她没舍得喊醒你,让我告诉你,冰箱有虾和腌过的肉丝,你没吃晚饭,如果醒来肚子饿,可以煮面吃,两罐沙茶酱是厦门寄来的。”

“你吃夜宵吗?”袁宵问。

张弛忽然看见希望似的,肠胃非常机动,不吃夜宵也热切点头,“我来煮,你继续看吧。”

套围裙的动作格外娴熟,白 T 长袖加上黑白格子居家裤,一旦加上围裙,身材高挺,往厨房一站,良家人夫的气质突然涌现。

他在厨房忙,但不是瞎忙。

有一定方法论指引,蛮老练。虾先去虾线去壳,制成虾仁,由于浆过的肉丝团结在一起,需要加点水再用筷子搅开备用,沙茶酱必须炒过再加水……

动作很轻,有条不紊。

这是他认真学习的结果,这份学习劲头广泛运用在人生细节中,就连初夜,他也必须为实践而认真学习理论知识,保证理论辅助实践,实践修正理论,二者充分结合,实践出最优成绩。

担心吵到楼上睡觉的袁玫阿姨,张弛没开抽油烟机,而是把厨房窗户推开,散散气味。

“最近睡得还好吗?”

“嗯。”

张弛拿碗盛面的手顿了顿,“已经可以睡够四个小时。”

不敢明说自己有进步的好睡眠是抱着她送的眼镜盒的基础上建立的,哪怕上面没有了她的香味,握过的体温也早就消失了。

他难为情,开不了口。

还有更开不了口的事,趁她睡着,管不住手,犯罪的主要是右手,等他反应过来,相册已经多出一张照片。

只有一张,没多拍。

两碗沙茶汤头浓郁的面摆上桌。

一起并肩坐着吃面,两个多月以来不被关注的苦闷和孤独感受在他心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今晚美好得像是虚构的。

“你的手机。”

张弛把翻译时借用的手机还给袁宵,放置到她手边,19510101 是她的解锁密码,他猜是阿嬷生日。

阿嬷喊起来非常顺口,地地道道闽南发音。最近果然是睡好了,眼里没了原先一丝病态的困倦,被小杨叔剪坏的刘海也长回来了,盖过眉弓,临近睫毛,毛发浓郁的黑把他的白皙衬得更为清澈透亮。

“怎么?”

他放下筷子,紧张地在脸上乱抹。

“没有。”袁宵说,总觉得上回没把他画好。

“那你什么时候画,我可以配合!”

他的眼神往边上躲避几秒,又看回来,忐忑地问,“还是像上次那样画吗?”

“哪样?”

围裙还没摘,他的一只手停在衣领上,羞窘地指指领口,关节红透了,那个脱字在唇边成型但是无声。

袁宵说不用,见他愣了愣,慢慢点头,夹起一筷子面,明显失落的样子。

中央空调出风口朝向客厅,清凉风流将沙发上的纸角吹扬,窸窸窣窣。

两人同时回头。

那是篇很奇特的短篇小说,没有结尾。

要等到袁宵出国前和阿嬷求证过,经修饰的故事才能算是完整的篇章,脱掉刻意掩饰的外衣,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