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十一年皇太女,登基为帝是父亲为她?规划出的一条堂皇大道,也是她?心甘情愿走的路。
不?止是为了?求活。
也不?止是为了?什么江山、什么姓氏、什么天?下、什么责任。
从本心而言,她?仍然很想做皇帝。
那是凌驾于?九天?之上的权势,就像高悬天?际的太阳,世人本能便会为之趋附追逐,没有任何人会不?拜倒在日光之下。
那是至高无上,是九五之尊,是翻云覆雨的那只手,是江山社稷棋局上唯一有资格执棋的人。
但是面对母亲饱含爱意、眷眷柔情的目光,景昭几乎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似是猜到了?女儿心中所想,长乐公主笑起来,眉眼?弯弯,新月般动人。
“兴复江山、解民倒悬,是含容许给我的诺言,他已经实现了?。现在轮到你了?,昭昭,你一定要做的更好?。”
宫裙轻轻飘舞,长乐公主向后退去。
她?窈窕的身影隐入雾气之中,最后深深看了?女儿一眼?。
她?说:“快走吧。”
话音未落,鹅黄广袖骤然一拂!
公主消失无踪。
景昭惊惶起来,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喊一声母亲,只见雾气聚而复散,眼?前幽而复明。
一层朦胧水雾笼在眼?睫上,她?看不?清周围景物,只觉得?地转天?旋,但在清醒之前,一种?极致的痛苦再?度攫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顷刻间?景昭五指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撕心裂肺痛叫出声。
她?疼的眼?前昏花,只凭本能用?力,然而下一刻,耳畔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差点把景昭震得?再?度昏过去。
“皇孙落地了?!”“皇孙落地了?!”“殿下,殿下!”“药来,快拿药来。”
还有格外喜悦的:“皇孙平安无事,是位小娘子!”
痛苦似乎减轻了?很多,眼?前模糊的重影终于?渐渐重叠,一张美丽惊人的面孔俯在她?身边,正?焦急询问着什么。
是裴令之。
景昭思绪有些断续,昏头昏脑地想,他怎么在这里?
剧痛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就是疲惫困倦,潮水般席卷全身。
“我没事。”她?模模糊糊地说,“让人都走开,我困了?。”
然后她?偏过头,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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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小皇孙很快被抱到了?皇帝眼?前。
初生婴儿很难看出美丑,但这个孩子属于?极其难得?的好?看,即使刚刚落地,依然白皙可爱,只在最初哭了?两声,很快就安静睡着了?。
皇帝低头看了?看襁褓,并没有要抱的意思:“太女如何?”
周太医险而又险保住了?自己的九族,现在热泪盈眶地回禀:“太女殿下已经止血,脱力睡过去了?不?是昏迷,就是太累了?,微臣已经开好?了?药方,只消按着方子补养,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后他又很机灵地回答皇帝没问的问题:“皇孙虽然比寻常足月婴儿稍小些,但看着非常康健。”
这机灵好?像用?错了?地方,皇帝并没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看了?一眼?襁褓里是个脸色正?常的活孩子,先示意一边垂首侍立的承书女官接过襁褓。
承书女官不?明所以,受宠若惊,连忙小心翼翼接过皇孙,往内半步退进殿里,半侧身挡住殿外的风,那动作简直像是怀抱着全家的脑袋。
紧接着皇帝淡淡地发作了?:“将皇孙抱出殿外,这就是殿中省选的人?”
正?值四?月,即使再?温暖,夜风也是凉的,新生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