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之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景昭有妊已久,身体不好,正值多思?。
她开始频繁地问起母亲旧事,封赐母亲旧人,如果在这个时候听说谭氏余孽兴风作浪,心?情想必不会太好。
裴令之微一思?忖,叫来积素,嘱咐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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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学士?”
下值路上,被悄悄拦住的承侍女官一脸茫然?:“这是谁?”
还不等积素提醒,她沉吟片刻,脸色忽然?变了。
“我知道了。”承侍女官喃喃道,“原来是那个谭你问这个做什么?”
谭氏余孽事属隐秘,承侍女官还不知道,但她年幼入侍东宫,心?思?灵敏不必多提。
积素老老实实道:“这是我家殿下要问的,不敢妄自揣测,如果方便的话,姐姐能不能提点我一二。”
承侍女官蹙眉片刻,终究还是决定给储妃卖个好,这事虽然?讳莫如深,但毕竟不是隐秘。
与其让储妃到别处打探,还不如她原原本?本?实话实说。
拿定主意?,承侍女官便道:“本?朝开国以来,大学士不常有,姓谭的只有一个,字深年,出身京城谭氏,你记住了,这个人不能在外面提,仔细招了主子们?不痛快。”
积素知道轻重,连连点头:“请姐姐教诲。”
承侍女官说:“当差这么多年,脖子硬的见?得多了,这么会找不痛快的还是第一个。谭深年当初因为?文采出众、旧有名声做了大学士,蒙恩受命,去?监修南陵,顺便写文宣皇后的神道碑文……”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谭深年此人,学富才高……
“谭深年此人, 学富才高,性情迂腐,空负盛名而无实干之材。”
年轻的皇帝走过幽深回廊, 雪白袍角旁有个小小身影亦步亦趋, 疾走着才能追上父亲的步伐。
皇帝并不在意女儿能不能听?懂,也全然没有掰开揉碎细细讲解的意思:“此人唯一的价值,不在其?才,而在其?名。”
后半句话没有出口,但其?意昭然若揭:
一旦谭深年的名气?被用到极致, 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弃置了。
啪嗒!
话音未落, 转过拐角处,回廊平坦路面变为一段缓坡,小女孩一边极力跟上父亲脚步, 一边分心听?那些?半懂不懂的话, 一脚踩空绊倒,整个人当即五体投地,呈现大字形趴在地上。
远远跟随的侍从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揪住领口把女儿提了起来, 抖落木偶般上上下?下?把女儿检查一遍,无声松了口气?:“没事吧。”
皇太女挪开紧紧捂住脸的小手,脸颊灰扑扑蹭出青肿,委屈地扁嘴,哇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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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宫大门缓缓开启,宫道两旁尽是跪倒的宫人。急匆匆迎出来的礼王夫妇携一双儿女拜倒, 而皇帝视若无睹, 牵着不住抽噎的女儿径直走进殿内。
太后已经?上了年纪,但养尊处优多年,那张脸上还残存着年轻时的美?丽容光, 依稀能辨出皇帝的部分影子。
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嗔怪道:“景宜,不用和你?皇兄多礼,快进来,咱们一家人坐下?说话才显得亲近。”
她?又看?向皇帝身边的女童:“昭儿这是怎么了?”
皇帝言简意赅道:“摔疼了。”
太后一惊,连忙亲自起来,仔细看?了看?皇太女脸上的青肿,心疼道:“小女孩皮肉娇嫩,磕一下?可够疼的,依我看?呐,正该仔细养护着,读些?书也就罢了,我听?说你?还在给她?找武师傅?”
皇帝不置可否,轻巧地跳过了这个话题,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