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仪仗来到别馆前的时候,所有人已?经整整齐齐候在那里,等着?拜见皇太女及储妃。
今日只是回门,并不需要太过正式,景昭和裴令之索性共乘一车。待得?车驾停稳,裴令之率先下车,又探身去扶皇太女。
裴臻之自己是成过婚的人了,非常清楚日子过得?好坏该是何种表现。
见弟弟神情?柔和,动?作自然,与皇太女的距离也很亲密,就?知道他们感情?绝不会差,那颗悬起来的心当场落下去大半。
与此同时,她又短暂地?生出了一点?母亲般的怅然。
不过很快,那点?怅然就?消失无踪了。
因为一旁被侍女奶娘们簇拥着?的杨文狸小?娘子一觉睡醒,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当即扯起嗓门嚎啕大哭,那声音毫不矜持婉约,足以直上九天,宛如有哪家正在杀猪宰羊。
裴令之很喜欢这个外甥女,把她接过来哄着?玩儿。
因着?皇帝又提起生育之事,景昭倒是上了点?心,勉强压住对三岁及以下幼儿的厌恶,过去摘了个青玉佩饰逗了几下,又随口吩咐侍从,令他们将?带来的回门礼赏赐下去。
皇太女日理万机,自然不会亲自操持备礼。
这些琐事,本来是由穆嫔打理,不过事涉储妃,为了避嫌,这几日穆嫔推掉了大半事务,所以是由东宫几位协理宫务的女官按照旧例拟出个大概的礼单,又拿去给储妃亲自过目。
裴令之抽空看了一眼,觉得?女官们很用心问?题就?是太用心了。
他毫不客气地?提笔,将?给裴家的赐物划掉几样。
往下看去,裴令之不禁皱眉。
东宫女官力求谨慎,又不愿得?罪储妃,几乎是在规格范围内按照最高?标准给裴氏备了赏赐。
女官们想法是好的,但这一举动?可谓好心办坏事。裴令之皱眉看了片刻,拎起笔饱蘸浓墨,一笔劈下去,把礼单从上到下划得?就?剩下最末尾几样。
景昭看了没说什?么,负责操持此事的鱼女官壮着?胆子过来谏言,说储妃殿下家风简朴,这是苍生社稷之福,但回门礼要跟着?仪仗浩浩荡荡抬过去,弄得?太简薄了恐怕不好看。
景昭就?问?裴令之:“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