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你就变得一钱不值。北方能做女官的人才固然少,但京城中有些才气的女子仍然极多,不缺一两个。”
“如果妄想着能够凭借女官的身份,获得东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那与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薛丞相冷然道:“你求见了皇太女几次?”
声音落在薛兰野耳畔,她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额头渗出细汗。
“……三次。”
“召见你了吗?”
“没有……但是今日,穆嫔亲自出来,和女儿说了两句话。”
薛丞相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他听完薛兰野复述的话,眉头拧得更紧,长叹一声:“交众、与多,外内朋党,虽有大过,其蔽多矣……故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视,而上尽制之。当年我为东宫授课,亲口讲过这一篇太女殿下并非说给你,而是说给我听的。”
“明日我会上书请罪,而后为你谋求一个外放的官职。听说柳知在南乡县做主官,你的才能不足为一地主官,就到附近的郡县做一个普通主簿……”
薛兰野失声:“父亲!”
她是丞相之女,侍从东宫,年纪轻轻已是从六品左庶子。一县主簿位卑职小,远离京城,一旦出去几时能够回来?
薛丞相并不与她多言,寒声道:“退下,写一封请罪的文书,先呈给我看看。”
薛兰野泪水几欲滚落,看见父亲难得面带寒霜,终究不敢违拗,退了出去。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春寒未褪,惟盼殿下善自珍……
午后,明德殿。
景昭倚在桌边,身披绣着浅淡银白云纹的深黛色外袍,左臂上标志守孝的素白麻布分外显眼。
她随手翻动朝会结束后从明昼殿带回来的奏折。很快从中抽出一本打开,正是薛丞相的请罪书。
看到结尾处,景昭沉吟片刻,提起朱笔饱蘸浓墨,在薛丞相的奏折上批了个‘准’。
那字迹秀润挺拔,笔端藏锋,与皇帝的字迹一般无二。
她拎起奏折对光看了看,颇为满意。
景昭八岁就开始随皇帝练字,她从前由母亲开蒙,柔仪殿虽说处处受限,但慕容诩对长乐公主有种别样的、惺惺作态的宠爱看重,各类书籍名帖从不缺少。
母亲最擅以清丽飘逸著称的郑体,景昭同样写得一手好郑体。八岁开始跟随皇帝练字后,皇帝并无意让景昭改习其他笔法。
确切来说,皇帝对景昭有种近乎荒谬的期待,他希望景昭身上一切承袭自母亲的东西都能够完整无缺的保留下来。然而笔体画风都还好说,唯独长相这件事不由景昭自己做主,令皇帝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