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行事,为少数而?误苍生,才是?最大的罪过。”
她顿了顿,继续道:“‘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妄言也,袖手者尽可以空谈,但既居高位,便要懂取舍、做抉择。我?有?权决定让谁去死,谁活着,送尽可能少的人?去死,换取绝大多数人?平静活着,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不?如尽早一死了断。”
“我?只能优先去保那些弱者。”
世家豪族之中,平白无故被牵连的远枝庶脉,自然是?弱者。但若换个角度去想,凡是?正正经经有?名?有?姓记在家族谱系中的人?,即使再贫寒艰难,总归要高出寻常庶民一头。
“今夜要杀他们的人?,是?临澄郡署,不?是?我?;来?日?我?若杀人?,有?人?愤恨不?平,九泉之下诉至泰山府君处,我?亦问心无愧,任凭清算。”
说完这句话,她平静看着裴令之:“卢氏今夜之祸,是?一家一姓,也会是?更多家族、更多姓氏。”
长风吹过高墙外的草野,带来?阵阵清苦的气息。
天边无星无月,此间无声无息。
“我?不?是?你。”
裴令之声音轻缓:“我?不?忍做此等抉择,所以我?明白,在该退的时候要退一射之地,将选择交给真正擅长的人?来?做。”
他望向景昭,失笑说道:“其实我?也不?信杨朱。”
伴随着他的话语,远处喧嚣声越发?清晰。为首的两辆马车前,卢老夫人?与卢家主各自颤巍巍站在那里,被侍从扶上车,前者是?因为年迈体?衰,后者则是?出于恐惧。
到底执掌多年家业,母子二?人?心里各自都清楚,这两辆马车,或许便是?最后能保有?的一点?尊严了。
辘辘声响,马车驶动。
高丘之上,朱砂遥遥挽弓,弓开如月,箭羽离弦。
两支羽箭一前一后,没入夜色。
砰!
箭穿过马车车窗,力道之大甚至生生震裂窗框,紧接着一箭穿脑而?过,血花平地溅起。
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中,朱砂收起弓箭,最后遥遥望了一眼。
她的射术向来?极好,那是?她的杀手锏,并不?轻易现于人?前,白日?里百步穿杨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