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她屏息低首,恭敬行礼:“圣上。”
那一抹霜白轻飘飘从她眼前划过?,皇帝举步踏入殿内,淡淡道:“说。”
柳希声连忙将文华阁不能决断的事务一一禀报,小心道:“请圣上示下。”
这?些事务为臣者难以决断,但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几句吩咐就能解决的问题。
皇帝三言两语说完,柳希声认真?记下,她揣摩着皇帝如今心情应该不会太差,便道:“圣上,臣有一事禀奏。”
“说。”
柳希声道:“臣内人梁氏,一直暗自追慕文宣皇后?德行,多年来日夜手不释卷,学习效仿文宣皇后?淑德懿范。虽不敢班门弄斧,但也作了几篇感受手记……”
等?她说完,御座上静默片刻,皇帝的声音平静道:“有这?份心是好的,不必藏着,可以拿出来。”
柳希声道:“毕竟是内宅之作,恐怕贻笑大方擅自揣摩文宣皇后?言行,已是不敬,若再?擅自传出去,只怕……”
她象征性替梁玘谦虚一下,但不敢谦虚太久。毕竟圣心难测,在皇帝长久以来的喜怒无常之下,朝中?没有人敢说自己真?正能把握圣心。
要是谦虚太久,皇帝不耐烦就糟了。
柳希声立刻拐了个弯:“臣替梁氏谢恩。”
好在今日皇帝心情似乎不差,淡淡嗯了一声:“起来吧。”
柳希声立刻起身,想了想,斟酌言辞提起:“臣听闻南方又有动荡,太女?殿下……”
从建元元年起,南方每年都不安稳,不是这?里有流民?冲击,就是那边有山贼揭竿而?起。每年单镇压乱民?一项,就要耗费许多银钱。
若是往年,为着安抚南方,专心应付北边荆狄,这?些钱给也就给了。只是今年南方没要钱,柳希声反而?不习惯了。
这?当?然不是说柳希声不给钱就全身难受,而?是因?为皇太女?在南方。
因?为皇太女?在南方,所以柳希声提心吊胆,生怕东宫遇险朝野动荡,自己母女?二人心血尽付流水。
然而?对于南方世?家来说,九月皇太女?南下,很可能直接影响未来大楚朝廷对南方的态度,容不得他们出错。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不但不会向朝廷变着法子要钱,反而?会宁可自己出点血,也要暂时裱糊太平。
然而?柳希声自己就是南方人,怎么会不了解,以南方局势的糜烂程度,南方世?家如果一定要在南方搞什么破坏,那朝廷很难防住。但与?之相对,南方世?家如果想在南方从上至下竭力干好一件大事,那只会更难。
大殿高处的阴影里,皇帝一手支在御座扶手上,似乎想起了远在南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