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岁阳心里只犯嘀咕，他不是有秦天联系方式么，为什么要来问她。童仲元抬起头望着她：“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宋岁阳摇头：“我不知道。”

说罢她小小地提醒他：“你可以问她一下。她这个人很随意的。随时可以联系。”

随时可以联系，那是对别人，不再是他了。那天她离开后，第二天 6 万就到账了，他给她发了条消息说第一笔钱到了，她没有回。后来她说的三天期限到了，他从早上等到晚上，她没有来催账，没有嘲讽和难堪。她说过的话像个泡影，她不想追究，也不需要他兑现。他等了一天，又发了条消息，说他很抱歉，钱还在路上，三天到不了。他在按发送的那刻有预感她不会回复，她的确没有。第四天，他清楚地意识到，她不会回复他的消息了，准确地说她不会再联系他了。他和她的这段友情也好，情谊也好，在她心里已经结束了。

他想到一个词“求仁得仁”。她现在的反应不正是他求来的，是他早就能预想到的。这样也好，他想。人是社会性的，受环境影响深远。秦天是他在这里唯一的社会关系，正是如此，他才会对她过度关注。等他回到英国，他的社会关系也会恢复正常。现在困扰他的种种情绪会不复存在。秦天不会再联系他了，只要他不主动凑上去，这样疏冷的关系可以维持到他完成工作离开中国。这不是正是他预设的最好的结果么。况且……即便他主动凑上去，她大概也不会理睬他了。

宋岁阳心想童老师这性子貌似有点绅士过了头，联系个人还要预约时间，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不如她打一个算了，她算想明白了，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应该是有事要找秦天。

她拿起手机说：“童老师，我来打给她问一下。”

他想说“不用了”，才张了张嘴，宋岁阳已经拨了过去。

拨号音响了几声，秦天接通了，还没等宋岁阳说话，秦天道：“正好你打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宋岁阳看了童仲元一眼，指了指电话。

“我现在在医院，今晚回不去。出来得太匆忙，什么也没带。你到我家去，帮我拿两件 t 恤，一条宽松的裤子，一双拖鞋，一条毯子，还有书架上有我妈的一张照片，也拿一下。拿完叫个闪送，送到瑞景医院的新城区分院，地址我等下发给你。钥匙你知道的，在信箱里，信箱的钥匙在我办公室抽屉里。”

“你什么情况？”宋岁阳有点慌，忘了要跟她说童仲元的事。

“没事，说来话长。就是我爸要在医院做个评估，我今晚要陪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哦，”宋岁阳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才想起打电话的目的，“呀”了一声，抬头望向童仲元。童仲元面沉如水，仍看着她的手机。

“我忘了问她了……”她找补道，“她家里有点事，好像是她爸在医院。暂时过不来。她叫我帮她整理点东西寄给她，今晚大概是要陪夜。”

童仲元仍然在看她的手机，他指了下她手机说：“加个微信。”

中午她还在跟陈芸说她连他微信都没有，下午就加上了，不可谓不神奇。她偷偷看了下他的资料，头像是微信初始默认的灰色无脸人像，一条朋友圈也没有，主打一个敷衍。秦天把医院地址和床位发了过来。新院区在郊区，怪不得她回不来。她给她回了个 ok。

童仲元说：“医院地址发给我。”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又补了句：“她家地址也发给我。”

秦天挂了电话，打量着这间病房。新城区的分院条件很好，不仅是单人间，每间还设有卫生间，除了远没毛病。她至今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这么好运。明明周五的时候，她还背到了极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