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大,仅凭一副拓片和一枚钱币,她不可能找到韩业华隐藏起来的汉代大墓。所有的旧物和回忆她都已整理完毕,再没有其他线索了。
所剩的,是向现实妥协。
和那日的中秋不同,今夜是一弯上弦月。新月如勾,照耀沙丘。塔克拉玛干沙漠在月华下波光粼粼,精绝古城的牌坊孤寂伫立。
她抱着双臂,漫步在银白色沙丘上,长发在风中飘起。思念化为实体,她转过头,凝望着身旁的他。他的眼睛里是浩瀚苍穹,风正吹动他的黑发。
她走上坡岭,他也走上坡岭;她跨进低谷,他也跨进低谷。他就在那里,不远不近,亦步亦趋,陪着她,翻山越岭。在同一轮明月下,披着 8 亿年前的星光。
她的眼睛里有点点泪光,湿意的歌谣穿越时间的河流,在苦寒的沙漠夜空里孤独吟唱。
“左一步,是八二,右一步,是三七。白棋子,叫东边,黑棋子,叫北面。左二步,是四三,右二步,是五八。白棋子,向西走,走多远,数七格。金色玫瑰正开放,等着我,等着你,等待千年的芬芳。”
她停下了脚步,他也停下了脚步。近在咫尺,相隔天涯。
抬头仰望星空,群星闪耀,生灵低语,整个宇宙都在告诉她真相。
“有指南针,牌坊标有经纬度,只要朝那个方向走,总能出去。”
这首童谣是经纬度。
东经 82.37,北纬 43.58,西面 7 公里
大年初九的民丰镇,这个边陲小镇,迎来了一组车队。几个小孩停下游戏,用维语相互询问。
“是来拍戏吗?”
“阿依慕!”一个小孩眼尖,看到了走向车队的阿依慕。同阿依慕在一起的还有她家珍贵的客人,他们私下也叫她阿依,像月亮一样美丽的姐姐。
车队停稳后,明渊行从第一辆 Jeep 里走了下来。秦天无奈地迎上去。
“您过来干吗呢?八字没一撇的事。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明渊行呵呵笑道:“就许你到处乱跑,我就不能来了?”
上博考古队的成员纷纷走下车来。最后两部车里是从上博带来的探测装备,队长俞晃指挥大家把设备小心地搬进临时居住地。
秦天有些忐忑,她在电话里说得很保守,希望明渊行派一到两名考古队员过来就行。没想到明渊行竟亲自带队,把上博考古队全拉了过来。设备也是最先进的。
明渊行看出她的负担,笑道:“我们上博有最好的探测设备,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现在好了,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考古队也是,你让我派谁来好?他们全想来啊!你说说,上次发现霸陵,你第一时间就飞过去了。要是我说让杨予新去,你别去,你能同意么?”
秦天哑口无言。
“可是……除了猜测,我什么实据也没有。”
“哪一次考古不是猜测开始的?我们看到的都是成功案例,那些最终没有被证实的猜测远比成功的要多。成王败寇罢了。我们就当让上博考古队来历练一次。老秦啊,一直到离开上博都惦记着这事。”
吃了午饭,江老馆长得到消息过来了。明渊行与他一见如故,聆听他对尼雅文明的见解,也问了很多问题。
“我也很认同小秦的猜测,鎏金板和青铜币很有可能是来自未开采的墓葬。不过这个经纬度,大概率不是古墓地址。”江老馆长说,“你们没来之前,阿扎提跟我开车去探过了,那里是绿洲。一来绿洲湿度高,不符合墓穴的选址条件。二来有道路有人迹,如果有古墓可能早被发现了。”
明渊行十指交叉在下颌处。秦天告诉他这个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查了这个经纬度的地势,没错,他和江老馆长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