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他的衣服很少,冬天的外套就两件,一件羽绒服,一件棉衣。羽绒服是她第一年工作买给他的,已经八年了,看起来还是很新。那件棉衣旧得多,领口的皮质装饰已经开裂。她跟他说过,这种纤维填充的棉衣看着厚,其实不暖和。他似乎没听进去,每年冬天顶着这件陈旧的棉衣,不管天有多冷。
比起无奈,她更多的是生气。不用去理他,反正她作为女儿的义务已经尽到了。只是每个寒风乍起的日子,看到他缩着脖子,穿着旧棉衣从菜场回来,那簇名为失望的火苗仍然在燃烧。
秋衣秋裤更是破旧,领口袖口已经松垮,洗得太多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有些地方融化了,有零星的小洞。她无端地想起,母亲过世后,她渐渐地长大,秦允杰发现她衣服短小了,就会买来新的,可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内衣裤短了旧了,他却从没给她买过内衣裤。她拿着压岁钱去超市想买一套秋衣裤却不知道选什么码。她问营销员她该穿几码?她还记得那个阿姨看向她的目光,震惊又难过。她温柔地为她挑选了一套粉色的秋衣裤,哽咽地关照她要是不合适就找她调换。她不是很能理解那样的情感,只是自己去买一套秋衣,是这么伤感的事情吗?在这一刻她明白了。比起光鲜的外衣,破旧到无法再穿的秋衣,才是时间带来的伤痕。一年又一年,无人看到的光鲜底下,曾经温暖的布料逐渐稀薄,千疮百孔。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独自生活,变冷变孤独。
秦允杰有些累了,他靠着床头闭着眼,呼吸平静悠长。秦天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窗外,暮色已至。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放着一首老歌。
“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
秦天赶紧拿起他的手机,刚想挂断,那个+44 打头的号码让她愣在那里。她迟疑了几秒,划了接听。
“喂?老秦?” 一个女声传来。
“您好。我爸正好睡着了。请问您是哪里?等他醒了我告诉他。”
“你是……易章?” 女声欣喜道,“易章,我是贺阿姨啊。”
秦天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响,一片空白。她有猜到这个号码来自英国,没想到真的是贺午打来的。换了几个月前接到这个电话,她的身份是享誉国际的文物修复专家,对此刻的秦天而言,她是童仲元的妈妈。
161 等他回来了,我和我爸过来玩
秦天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响,一片空白。她有猜到这个号码来自英国,没想到真的是贺午打来的。换了几个月前接到这个电话,她的身份是享誉国际的文物修复专家,对此刻的秦天而言,她是童仲元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