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奔 12 层楼后的喘急渐渐平静。他如同一个嫌犯的至亲,竭尽全力寻找各种不在场证明。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秦天没有回答。昨天到现在,即使在寻找秦允杰的分分秒秒中,她仍然不断想到童仲元。想到他在大沪家第一次脸红奔下楼,想到他在沙尘暴里与她十指紧扣,想他拥她在怀里的体温,想他每晚打着电话的无声陪伴。

她平常也会想到这些片断,总觉甜蜜。而昨夜,关于他和她的一切,她无力阻挡回忆层层入侵,象清水里滴下的墨汁,将这每一幕的画面,染上了悲伤的气息。

她那无法诉说的秘密。她能做什么呢?告诉他她的父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让本来就要走的人背负着愧疚感回国?还是抱着怜悯和她继续谈这场墨色渲染的恋爱。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执拗地重复。

“一点私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解决了。”

“什么私事?”

开始了。这段日子来,她也有些了解他了。他并不是表面那么淡泊,他执着起来很难对付。

“我很抱歉我昨天没回你消息,让你着急了。对不起。”

童仲元迈进一步,走进了客厅,顺手关上了房门。

“我问的是什么私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也不响。可她感知到了,他在临界点了。平静的湖面下是座毁天灭地的火山。

她不想挑衅他,但也不想骗他。

“不回消息是我不对。但我的私事我不想说。”

“为什么不能说?”他淡笑了一声,“是什么私事连电话都接不了?昏迷了?犯事了?手机被没收了?还能有什么?我想不出来。”

她无力地辩解:“我已经道歉了……”

他打断了她:“你觉得我是要你道歉吗??”

他等了一整夜,他担心得几近崩溃,这些他全不想说,毫无意义。她若是在乎他,不会想不到他的心情。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他,是不是有资格知道她的私事,让她不能接他电话的私事。

她低着头,望着门口的皮鞋。为了缓解脚疼,脚跟处已经被她踩烂。羊毛大衣被她趴在床边睡觉揉得皱巴巴的,袖子上黏着好几根头发。披散的头发上全是灰尘,已经油腻打结。明知道这不属于她还是试了,只用了一天就把她打回原型。不合适终究是不合适。

他们,从头到脚都不合适。相隔一万公里不合适,三观不同不合适,家境差异不合适。

她的人生路是万里沙土,是崎岖求索,是一意孤行,是阿尔兹海默症的父亲。他的人生路是锦衣玉食,是名利双收,是八面玲珑,是世界级修复大师的母亲。她要走的这一条路上,不可能有他,不会有他。

只有呼吸声响起的寂静中,离别的预感渐渐升起,她抬起头,目光与他交织。湿润的眼睛里倒映着他和模糊的离意,他在等的答案就在她微启的嘴唇里。她低不可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霎时,他明白了。他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在他名字的尾音里,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快步走到楼道里,连续按着电梯键。

从他的身后传来她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童仲元。”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放弃了电梯,推开防火门,急促的脚步声空旷地回响,转了弯,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

淳化阁帖的展出已经第三周了,仍然一票难求。引起轰动的晋稣侯钟特展也在筹备中。明渊行亲自去了山西,说服山西博物馆将剩下两件编钟运至上海,让其能合体展出。无论是在文物整体性上,还是宣传效应上,联合展出是对西周晋稣侯钟重现于世的尊重。

明渊行谈妥了晋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