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累了,洗完就睡了。”
他默了一晌,温和地说:“先去洗吧。早点休息,晚安。”
挂了电话,她躺倒在沙发上。那个信封提醒着她,在她和童仲元耳鬓厮磨的时间里,唐执徐正在为她寻觅真相。她很清楚她对他没有爱情,可是她也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消化伤害他的愧疚感。
秦天摒除了所有杂念,打开了信封。
第一页纸是庄相严的基本资料,1939 年河南西顶出生,1958 年参加工作。1976 年任西顶市委副书记,他在 1989 年调往上海,1997 年在上海退休,2003 过世。
第二页纸是他家庭成员的简单信息。他育有一子一女,长女庄绿英 1987 结婚了,留在了河南。幼子随父母来到上海后,92 年参加工作,2003 年辞职后与家人一起去了日本。
他的名字是庄北遥,曾是上亚博物馆鉴定组的专家,秦允杰的同事。
“庄叔叔早!”
庄北遥回过头,笑道:“易章来了啊,放暑假了?”
“嗯。”
庄北遥拉开抽屉,拿出一盒喜糖,交给她。
“吃糖吧。”
秦易章接过喜糖,这盒喜糖很稀罕,不是那种八颗糖的那种,而是有好几颗巧克力。
“叔叔你结婚了?”
“哈哈哈哈哈!”庄北遥笑了起来,“我早结婚了。这是上周亲戚结婚,我特地留着给易章呢。”
“谢谢庄叔叔!”
爸爸所有的同事里,她最喜欢庄叔叔。庄叔叔的抽屉像个魔法盒子,总能拿出糖果、饼干,漂亮的小文具。
“北遥,你过来看一下吗?香港发来的资料,说是刚到……”
秦允杰和庄北遥站在窗口,在阳光下端看资料照片。海关大楼的钟声遥遥回响,黄浦江的风吹进黑色雕花的弧形窗棂。他们谈论,探讨,阳光把他们年轻的剪影投在刚打过蜡的拼花地板上。
142 我找到了,那茫茫人海中无法取代的一人
炽烈的火光在炉窑中舞动。张工测了下温度,第三十一次说道:“我有预感,这回准能行。”
童仲元握着杯子望着窑火,充耳不闻。
张工没等到他回应,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走开了。依他看,这瓷片要再烧不出来,这位专家老师估计要熬不住回上海了。年轻人到底还是没耐心,烧瓷哪里有这么容易啊。
他猜得没错,童仲元此刻想的就是这一炉要是还不行,他得先回一次上海了。秦天回去三周了,一次没来看他。当时在火车站答应他的话统统不算数了。一到双休她总有万般理由,总之就是没时间来找他。他知道她是工作狂,忙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所以和她谈远距离恋爱根本不可能,才三小时的车程她都做不到,别说相隔一万公里。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和她保持联系。可秦天懒得跟他文字聊天,她的风格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就各自安好吧。这短短的三周就像未来的预演。等他回了英国,别说两年,估计半年不到她就走散了。
他想过原因。秦天独立惯了,还没适应进入一段需要互相配合的两人关系。他俩才刚开始,本应该形影不离,习惯彼此的存在。偏偏反倒没了之前的接触机会。而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还没爱上他。她只是,喜欢他而已。
窑火昼夜不息,张工,烧窑李师傅和童仲元三人轮流测看火候情况,以决定停火时间。那一刻的到来,是张工的决定。在《青花瓷》的歌声中,他说:“停火吧。”
取瓷片前,他又叨叨了一句。
“这回能行。我有感觉。”
李师傅点头称是,说这次有点异象,再来两只活鸡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