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淡定了...你的态度分明就是在等我提分手！”

“小羽…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靳朗想要握住她颤抖的手，却被猛地躲开。

他的眼神愈发黯淡，他们在一起时也不是没有吵过架，但刘羽唯从没像现在这样字字见血，句句诛心。

剧烈的情绪宣泄后，刘羽唯的身体微微晃了下，似乎脱了力。她没有看他，目光空洞地落在洒在桌上的酒渍里，声音低了下去，但话语却更加锋利。

“靳朗，你有没有...哪怕一次认真地想过，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说难听点，苍蝇不叮无缝蛋，但我猜你连缝在哪...都没看清过，对不对？”

“我…”

靳朗的喉咙发紧。灯光下，他看见刘羽唯眼中闪烁的不仅是愤怒，还有失望、受伤，和一种他读不懂的悲伤。

那些年藏在心底早已腐烂发臭、连自己都不忍触碰的话，此刻被酒精和摊牌的决心彻底催化。

“以前我听过一句话，说爱一个人就是忍不住把所有都想跟他分享，因为你怕他错过生命里的分毫。”

“那阵子，我刚到柏林，每天有数不清的事想要告诉你。迷路的慌乱、买到酸面包的窘迫、被德语折磨的委屈、看到夕阳落到教堂的美景，我都想说给你听。”

“我兴奋地等待你回应的样子...”

“起初，你还会耐心地听我说，我发的信息不管多晚，你看到都会回。后来呢，你开始变得惜字如金，聊不了两句就说有事要忙，我问你忙什么，永远只有两个字毕设。”

“我开始还自我安慰，肯定是因为时差，但慢慢的，你一整天也不会和我说一句话。”

“等待，真的太难熬了。”

她抬起头直视靳朗，眼中的泪花在灯光下分外刺眼。

“你知道...我跟你提分手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靳朗眼角赤红一片，喉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你根本不在意？！”

刘羽唯迅速用手背摸去脸上的泪。

“那天下午我在留学生论坛里匿名发帖，问他们男朋友冷暴力，我是不是应该回国一趟。”

她低笑， “所有人都劝我清醒一点，让我快跑。”“我印象很深，有一条留言说，时间和距离从来都不是杀死爱情的原因，只能说明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

刘羽唯的情绪再次被点燃，拍着桌子，“我当时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胡说！之后就一个人跑去酒吧。”

“也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天快黑了才晕乎乎地晃出来…认不出方向就想导航回家，结果刚掏出手机迎面走过来三个拎着酒瓶的黑人，其中有个梳着满头脏辫的还冲着我吹口哨。”

她的语速突然加快，手抓紧自己的小臂，仿佛重新踏入那条黑暗的巷子。

“我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后面立刻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吓得腿软，脚下不知绊倒什么就摔在地上。”

“听着那几个人越来越近，我什么都顾不上，包也不要了，抓着手机只想快点逃开。”

似乎再次陷入那般绝望的境地，她的声音嘶哑。靳朗看着她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被沉到冰冷湖底，压抑到无法呼吸。

“万幸在家附近，遇到了住在隔壁的比利时姑娘。她送我去警察局报案，又陪我到医院处理伤口。等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你知道么，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可一遍、两遍、三遍都没有人接，后来直接关了机。”

“天亮的时候，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你和我的大学室友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