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躲在后面,鼻子一酸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爱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她与父亲之间,也有过许多融洽的时光,比如考入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每一个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昂首挺胸、脸上有光的时刻,李成志都会毫不吝啬地流露出骄傲的神情,仿佛她是他此生最得意的杰作。

可是一旦陷入失败或低谷,她永远无法奢望从父亲这儿得到安慰或鼓励。相反,他会失望、会愤怒,然后再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她身上。

李渔歌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三碗粥盛好。

小时候,清明对于李渔歌来说是个开心的节日。

每年这个时候,山间溪水潺潺流淌,油菜花、桃花开得漫山遍野,大人忙着祭奠、除草,她和兄弟姐妹们就在一旁玩耍,象征性地拜过后,就眼巴巴地等着吃供完祖宗的水果和零嘴,很是快乐。

那时候对她来说,沉重的哀思太过遥远,上坟和踏青其实没什么区别。

可今年,她遭遇了如此变故,每个亲戚都少不了要惋惜几句。有人感叹这社会太过不公,让好人受委屈;也有人也怪渔歌行事太过冲动,那种情况下,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出去找帮手的,怎么能不管不顾地自己冲进去?

李渔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机械地应付着亲戚们的关心,再也找不回年少时踏青的心情。在给祖宗上了香磕了头以后,她便躲到一旁,不想再成为舆论的中心。

她正望着远山发呆,衣袖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刚上高中的堂妹李宝琳。

李宝琳递给她一串刚供过祖宗的葡萄:“很干净,吃吧。”

李渔歌接过:“废话,那是我早上洗的。”

李宝琳笑了:“你刚发什么呆?”

“就是在看山。”

“山有什么好看的?”

“山上有很多坟。”

李宝琳作惊吓状:“姐,你不会是想不开了吧?咱还不至于到那步。”

李渔歌笑笑:“我只是在想,几十年后,大家都要躺在这地底下,到底要怎样度过这一生,到那时才不会有遗憾。”

“无愧于本心,就不会有遗憾。”李宝琳道,“姐,你别听大人的,如果那天你没进去,她可能真就被闷死了,那你这辈子良心都不会安的。姐,你可是我偶像,就算真打算卖泥螺,我也相信你会比别人卖得好。”

李渔歌看了眼正在坟头除草的父亲,无奈苦笑:“如果我爸能像你一样相信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