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莉轻抬下巴,审视的目光依然未褪去:“既然对自家产品这样自信,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带着样品直接来找我,不比混酒局强?”
李渔歌微微一笑:“沈总,不瞒您说,润和超市我来过不下三次,可连您的面都见不到。我花了很多时间,想了很多办法,才走到您的面前。尽管有些您不认同,但今天能与您说上这些话,我觉得都是值得的。”
李渔歌的这番话,让沈莉的内心泛起了微微的涟漪。她垂下眼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认可:“好,就冲你在两周内真能把所有问题都整改到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先进行小范围的试销,如果市场反馈好,我们再商讨是否要长期合作。”
从润和超市走出来,阳光暖暖地洒在她身上,李渔歌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澄澈湛蓝的天空,几朵洁白的云彩悠悠地飘荡着,仿佛也在为她此刻的心情而轻舞。
尽管刚签完的合同几乎掏空了她所有的积蓄,进场费、堆头费、保证金,再加上前期生产要垫付的资金,银行卡上的数字又回到了起点。可奇怪的是,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又变成穷光蛋了啊。”
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这次不一样,这次穷光蛋的口袋里,装着整个未来。
李渔歌花了几天,将资金筹拢到一起,一部分按合同向润和缴清了所有前期费用,一部分付给玻璃厂订购了一大批玻璃罐头,另一部分转给母亲,叮嘱她去水产市场多订一批货。
做完这些,她盘了盘手上还剩的钱,去了趟百货大厦。
她在柜台挑选了半天,买了一条丝巾、一条皮带,让专柜小姐用香槟色的包装纸仔细包好,系上墨绿色的缎带,然后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了,这段时间的摸爬滚打,她学会了在酒桌上适时举杯,学会了在谈判时以退为进,也让她对处理生活中的关系有了新的领悟。
她开始转换思维,如果把父亲当作生意场上那个关键的、必须全力争取的客户,面对意见分歧时,她还可能像以往这么强硬吗?肯定不行,就像她不可能冲到沈莉办公室,拍着桌子质问:“我的产品就是好,凭什么不用我的?”
这段时间的挫折与历练,将她原本横冲直撞的棱角磨得稍稍圆润了一些,她开始明白,这世上大多数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对错之争,不是有理就能硬着来,每种关系都需要经营,有些台阶更是要主动给。
何况,她知道母亲一直悬着心,她就算不为自己,也不想再看到母亲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力交瘁的模样。
果然,饭桌上李渔歌拿出两份精心包装的礼物时,李成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爸,这两年让您担心了。现在生意总算走上正轨,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李渔歌双手将礼物呈上,“里面是一条皮带,我看您的那条旧了,以后用新的吧。”
李成志盯着那条墨绿缎带,过了好半天才放下筷子,接过礼盒,脸却还是板着:“卖泥螺能赚多少钱?瞎嘚瑟!”
“赚得不少啊,能养活六七个工人,还能买下一辆东风小面包。爸,你觉得女儿厉不厉害?”李渔歌难得撒娇。
李成志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强烈反驳。这段时间,他冷眼看着老婆越来越忙,女儿竟真一点点把生意撑了起来,心里不是不惊讶。
“你爸昨天还念叨呢,不知道你的生意怎么样了。”陈玉玲忙打圆场,“你看,这多好,父女哪有隔夜仇。”
李渔歌抿嘴笑了笑,又取出丝巾递给母亲:“妈,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丝巾你刚好可以用上。”
陈玉玲笑着接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