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李渔歌更加明白了沈莉那审视的目光从何而来,也懂了她在润和为何能如此强势。
“这是他们内部的斗争,让你碰上,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
“那您为什么还说是好事呢?”李渔歌不解。
“沈莉虽然位置比沈杰低,但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对于供应商这事儿,她还真能说了算。她这人虽然难缠,但却是认真做事的人。两周后,你要是真能拿出让她挑不出毛病的东西,她未必不会给你机会。”梁灿抬眉一笑,“比起在酒桌上陪笑脸,踏踏实实把产品做好,不是更合你胃口?”
李渔歌觉得有理:“那是自然。”
梁灿顿了顿,又道:“她出身就在罗马,自然体会不到普通人跋山涉水只为抵达起点的痛苦。所以,不必在意她那些高高在上的批判,如果你们站在同样的起跑线,拥有同样的资源,你未必做得比她差。”
李渔歌鼻尖一酸,眼眶微微发热。梁灿的几番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挑开了她心里的结。她忽然觉得,她最幸运的选择,就是那天迈进了江南食府的大门,并不择手段地见到了梁灿。
“梁总,我也不是赤手空拳,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坚持不到今天。谢谢您这么帮我。”
“在这场上,女人少得可怜,有个同类也不错。”梁灿挑眉一笑,“何况,我也不是做慈善,用你的泥螺,是因为东西确实好。卖得好,账本上的数字就漂亮。我帮你,是因为你也同样帮了我。”
李渔歌自然不敢领功:“梁总说笑了,我哪敢当。”
“不过……”梁灿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你和沈莉打交道,就不必提我了,只会有反作用。”
李渔歌疑惑道:“为什么?”
“我俩不对付,你看不出来吗?”
李渔歌望着眼前的梁灿,一头大波浪卷发如棕色绸缎般自然垂落在肩头,一对孔雀石耳坠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一双凤眼愈发风情万种。
而回忆起跟沈莉的两次见面,她都是一丝不苟的西装短发,连袖扣都透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的确是两个风格迥异的成功女人,一个像淬了毒的玫瑰,一个似出鞘的利剑。
梁灿莞尔道:“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商场如战场,男人扎堆的地方,她觉得要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差,就得先抹去女性的胭脂味,要活得比男人还男人。看见我这样不肯脱下高跟鞋上战场的,自然觉得碍眼。”
李渔歌倒是非常理解沈莉的想法,不由问:“那您觉得呢?”
“我还是那句话,能坐上谈判桌之前,任何能用的筹码,都得用上。家世是她的资源,她用得正大光明。漂亮是我的资源,我为什么要藏着?”梁灿红唇一勾,不以为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上草包,你抿嘴一笑就够他晕头转向;碰到狐狸,就得比他多算三步棋。反正,记住你的目标和底线,路上能借的力管他是男是女。但是如果有人想带你绕远路,或从你身上捞点别的什么,那就趁早踢开。”
梁灿说得深奥,李渔歌还在琢磨话里的意思,梁灿又打量了她几眼,目光落在她那件素色的棉麻衬衫上,嫌弃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该学着打扮一下自己,这身行头,实在是太丑了。"
走出江南食府,夜色已深。李渔歌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晚风裹挟着花香拂过面颊,她忽然觉得又充满了力量,心中像是被人重新点燃了一盏灯。
梁灿那些关于男女的见解,离她尚远,她听得懵懂,并不能完全领会。但有一点再清楚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在两周内把挂靠的乱麻理清,让沈莉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次,她一定要拿下润和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