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红薯,天天“淮洲哥淮洲哥”地跟在人屁股后面转。
也许正是因为品学兼优的魏淮洲做了个好榜样,在他考上名牌大学的三年后,李渔歌和林熠也顺利超过了重本的录取线,在巷弄里风光了好一阵。
可惜两年后,于晓航掉了队,于父于母死活不同意他弃学的念头,于是被摁着头一年又一年地复读到了今天。
抛开于晓航,他们仨的剧本本应该是这样写的
“三位才华横溢的青年,从高等学府毕业后,凭借不懈的努力,在城市里崭露头角,站稳了脚跟。
每逢佳节归乡,所到之处,皆令乡邻们瞩目赞叹。家中长辈自是喜上眉梢,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其他家庭更是期望自家孩童能以他们为楷模,一步一脚印地走向成功。”
想到这里,李渔歌更是发泄似的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将胶鞋刷得哗哗响。
她明白,当那个热水瓶哐当砸下去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再也不可能按照她最初设想的剧本走了。
火锅的热气袅袅升腾而起,坐在对面的人竟也无端生出几分虚幻来。
好在于晓航话多,叽叽喳喳地一下子就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冲林熠道:“小熠哥,你怎么一工作就老在出差啊?听宋姨说,你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干工程可不就是这样。”林熠叹了口气,“你以后可千万别读土木。”
李渔歌道:“你不是从小就想开挖掘机?当初自己非要报的土木,现在倒是抱怨上了。”
“我那时哪想得到啊,再说开挖掘机还得考证呢,我都没资格,倒是天天画图、下工地,还要跟包工头斗智斗勇。”林熠自嘲道,“在工地上真跟民工真没差多少,就前几天,我捧着盒饭往工地上一蹲,好家伙,旁边几个扛水泥的大爷瞅着我直摇头,说回去得好好劝劝自家孩子,还是得认真读书,可不能像我这样来工地搬砖。我差点哭出来,我这就是读书读的啊……”
于晓航听得直点头:“哥,回头你也跟我爸妈念叨念叨,让他们别非逼着我考大学。如果是去工地搬砖的话,我不如现在就去。”
魏淮洲哭笑不得:“所有工作一开始都得从基层做起,也不是就干工程的特殊。”
林熠“啧”了一声,玩笑道:“张口就基层基层的,凡是说这话的,一听就已经不是基层的人了。”
魏淮洲忙辩解:“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啊。”
林熠笑着摇头:“不过搞工程的真特殊,你好歹想回家就回家,平时还有双休吧?我们可好,工程在哪儿人在哪儿,不是大干一百天,就是工地是我家。晓航,听哥哥一句劝,就算考上了大学,也千万别念土木。”
“得嘞哥。”于晓航夹起一块肥牛,涮了涮放到他碗里,“还是你看得起我,在我心里,其实就没有考上大学这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