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爸爸看着杨文辉,叹了口气,说:

“小杨,年轻人过日子,磕磕绊绊很正常,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你也得长点儿心吧?男人要有担当,你媳妇儿怀孕了,有再大的事儿,也不能惹她生气,明白不?你俩这么多年没孩子,李暖好不容易怀孕了,你这段时间更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让她平稳,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李暖爸爸话刚说完,李暖妈妈又接着说:

“小杨,你跟李暖结婚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批评过你。但今天我必须跟你说,我们当年不嫌弃你们家条件不好,就是觉得你哥和你人都不错,所以才支持李暖跟你结婚。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把她托付给你,不图跟着你能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一辈子对她好,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杨文辉看着李暖父母,低头鞠了一躬,说:

“爸,妈,我确实冲动了,不该那么跟李暖说话。我跟你们道歉,让你们担心了。”

李暖父母接着对杨文辉输出,杨文辉则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听着。十几分钟后,李暖父母该说的说完了,李暖妈妈扔下一句,夫妻一场都是缘分,且行且珍惜吧,然后就跟李暖爸爸一起回了家。杨文辉被隔在门外,看着那道房门,他跟李暖只是一门之隔,却感到好像距离了千万里远。

外面又降温了,北风如刀,一刀刀割得人彻心彻骨。

杨文辉和陈永新离开李暖父母家,他感到心里太郁闷了,想回家冷静冷静,案子的事明天再说,反正也没啥大进展。陈永新琢磨了一下,让杨文辉先别着急回家,陪自己去冰河待会儿。杨文辉知道,陈永新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俩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赶到了冰河。

陈永新和杨文辉走在冰河上,四周寂寥空旷,白茫茫的积雪被风吹过,泛起稀碎的雪花。一座铁桥横跨冰河,桥上灯光点点,与远处隔岸的万家灯火交相呼应。桥下脚印错落,断冰处流水潺潺,声音清脆从河底传来,在河面上荡漾,又回归到水里,随着流水在冰面下奔流不息。

陈永新停下来,看向前方的铁桥,说:

“小杨,我经常会想起庞烨,有时候也总会把你当成他,就好像这么多年,他还在我身边。我觉得,你俩真的太像了,工作起来都很不要命,性子又都那么犟,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陈永新忍着泪水,叹了口气,接着说:

“我对庞烨很自责,他那么年轻,连婚都没结,当年为啥死的不是我呢?我曾经想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庞烨去死,这样也能去陪着王贺。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我只能接受现实,并且尽量咬着牙活下去。”

“我对王贺也很自责,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人,如果不是跟了我,她本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王贺,最对不起的人也是她。直到现在,我都原谅不了自己,当年为啥没有保护好她?”

陈永新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杨文辉,说:

“小杨,你应该庆幸,你哥和李暖还在你身边,只要你想见到他们,随时都可以见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家人才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我们只要活着,就不仅要为他们付出一切,更要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杨文辉看着陈永新,点了点头,说:

“师父,道理我都懂,我刚才也确实冲动了,不该跟李暖那么说话。但我真的不想因为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的问题,影响了案子的调查。我很担心,岳勇会利用李暖想要这份工作的心理,让她对我吹一些耳边风,干扰了咱们对案子的侦破。”

陈永新沉默了一下,向铁桥走去,说:

“小杨,我相信李暖,相信她能分清楚是非黑白,不可能会被岳勇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