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离 16 路终点站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这个小区是当年公安局建的家属楼,已经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了。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底层打工族,租这种老房子,全都图租金便宜。

陈永新走了大概五分钟,路过另一个老小区时,走进了临街的一家“便民干洗店”。

干洗店门脸破旧,亮着白灯的牌匾上挂了一层霜,玻璃房门上贴着干洗,水洗,刷鞋的价格。干洗店内部面积不大,也就三十多平米,里面非常暖和,几根晾衣绳上挂满了洗好的衣服,屋里飘着一股洗衣液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程媛坐在一个玻璃柜台里,正在拿着计算器算账,不时瞟一眼墙上的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国产抗日剧,噼里啪啦,小鬼子挨枪子儿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陈永新一进屋,程媛立即撂下计算器,急赤白脸地说:

“老陈,打电话你不接,微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咋地了,出啥事儿了呢。”

程媛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撂在柜台上,接着说:

“我跟你说,我一会儿要是再联系不上你,都想给 110 打电话了。”

陈永新走到柜台前,拿起袋子看了看,里面装着几件洗好的衣服。

陈永新一件件翻看着衣服,瞥了一眼程媛,说:

“我能咋地?你给 110 打电话干啥?问我是不是因公牺牲了?你那脑回路可真清奇。”

陈永新翻着衣服,发现少了一件警服,说:

“我刚才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没接着你的电话。那啥,我那件警服,咋没在这里头呢?”

程媛拿起柜台上的遥控器,调低电视的音量,说:

“你那件警服的后襟被刮了个口子,你不知道吗?我拿到我朋友的店里织补了,得后天才能织补好呢。我看你最近是不是不那么忙了?后天最好再来一趟,我把那件警服给你取回来。”

陈永新没说话,掏出手机,给程媛转了个二百块钱的红包。

陈永新操作完,拎起塑料袋,看了看程媛,说:

“微信给你转了二百块钱,你给我收着,要不下回不上你这洗衣服了。”

陈永新说着,拎着塑料袋,转身就往干洗店门口走。

程媛有些尴尬,拿起手机,瞅了一眼,说:

“老陈,你等会儿,别着急走,我还有点儿东西要给你。”

陈永新停下来,回头一看,程媛赶紧从柜台里出来,跑向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