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我就会去找你，到时候你给我磁带，然后离开弘阳，再也别回来了。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的 ICU 病房里，周宇和程媛被特许进入了病房，在两名中年女医生的陪同下，站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刚刚醒过来的陈永新，眼里都噙满了泪水。医生们有过要求，陈永新现在身体非常虚弱，而且还在观察期，不能跟他有过多的交流，简单沟通几句就需要离开病房。

周宇看着陈永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说：

“老陈，你放心吧，小杨他们一定会抓住葛鹏。我没跟他说你醒了，担心让他太激动。”

陈永新微微点了下头，看向程媛，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感到浑身的伤口隐隐作痛。程媛看着陈永新，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哭着说：

“老陈，你急死人了，你知道吗？你咋就那么不听话，让你在诊所打吊瓶，你为啥非要走？难道为了案子，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两名中年女医生很受触动，拉着程媛的胳膊，安抚道：

“姐，陈警官已经醒了，这本来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能哭，别再让他情绪激动了。”

“姐，你跟周局最好还是先回避一下。等陈警官状况再稳定一些，你们再来看他。”

周宇一看这情况，赶紧拉着程媛，往病房外面走，说：

“小程，你熬了两天两宿了，赶快回去休息吧。咱们知道老陈没事就行了，等明天再来看他。”

陈永新看着头顶的日光灯，在一片亮白的光晕中，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在这场梦里，阳光温暖又和煦，照在一辆红白相间，缓慢行驶的 16 路公交车上。

陈永新跟王贺和庞烨坐在公交车里，他们还是过去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王贺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胳膊上戴着蓝色的套袖，脸上挂着笑容，一边哼歌一边开着车。陈永新和庞烨并排坐在王贺身后的座位上，在他们前面的引擎盖上，放着一个小收音机，正在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

“乌溜溜的黑眼珠 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 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 就这么溜走”

陈永新跟王贺和庞烨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无限感慨和唏嘘，根本停不下来：

“杨文耀现在不当厨子了，人也沉稳了很多，脾气没以前那么爆了，他学会了按摩和针灸，开了一家中医理疗馆。老杨虽然命不好，但特别爷们儿，从来不向命运低头，所以我其实打心里挺欣赏他。

“我当年本来以为，就杨文辉那不学好的熊样，以后指定得危害社会，不进去就不错了。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成了个警察，而且这些年干得还不错？对了，这小子还娶了个好媳妇，按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人生赢家。”

“杨文辉他媳妇是李暖，李暖你还有印象没，小庞？就是咱俩抓裴丽丽那天，跟杨文辉一起吃麻辣烫那姑娘。李暖可真是个好女人，她为了杨文辉，放弃了在大城市发展的机会，回到了咱们弘阳，换一般女的绝对做不到。”

这时候，收音机里播放起了另一首歌曲：

“我明白 太放不开你的爱

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

想你算是安慰 还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