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眼后,他转身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耀虎修车行的卷帘门半开着,里面灯光昏暗,混杂着机油、泡面和汗水的复杂气味。

孟延正拆开一包泡面调料包,黄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地落在面饼上。旁边机身上混着机油的电热水壶嗡嗡作响,水将将烧开。他提起水壶把滚水倒进碗里,顺手抄起旁边一本卷了边的维修单,“啪”地盖在碗口上。

“还得是虎子!”孟延朝他竖起大拇指,脸上是真心实意的佩服。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拉过一张折叠凳坐下,“我真没帮啥大忙,全靠吴哥想得周全。要不是他提前备好了后手,我今晚怕是要交代在永晟了。”

一天前,也是在这间修车行里,卷帘门被有节奏地叩响三短一长。虎子警惕地拉开一道缝,吴耀年左顾右盼,眉头紧锁的把手里一沓捆着的文件塞给虎子。

“这事儿太险。”吴耀年压低了嗓子,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外寂静的小巷,“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半道杀回来呢?咱得把退路铺实了。”他指了指那沓纸,”能帮到你。”

虎子单手接过,低头翻看。上面印着些文字,夹杂着几个明显打错的字眼,他抬眼看向吴耀年眼神困惑。

“障眼法。”吴耀年拍拍那沓纸,嘴角扯出一丝冷意,“这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你命。我会在楼下小卖部盯着,窗口挂绿布是平安,挂红布是危险。你得时刻瞄着对面,懂吗?”

虎子用力点头,把那沓纸抱在自己胸前。

“所以,老吴给你的那沓护身符,到底是啥玩意儿?”孟延掀开盖在泡面上的手册,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一边搅动着面条一边问。

虎子也掀开自己那碗面的盖子,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关于促进残疾人再就业专项基金补助申领》的申请表草稿,申请上限金额填的是一千元,里面模仿了领导层的签字,包括张宏伟。”

“我操!”孟延一口面差点喷出来,忍不住爆粗口,“这钱他都惦记?掉钱眼里去了吧?”

吴耀年撩开里屋油腻的门帘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浓茶,“要不怎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张宏伟不就这路货色?这种人我见过了,被抓住了把柄他才觉得你们是一路人。”他嘬了口茶,看向孟延,“传真纸呢?带来了吗?”

孟延赶紧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从脚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传真纸,递给吴耀年,“带来了。来之前我核了一遍,有猫腻的账,都用荧光笔划出来了。”

他吸溜着面条,含混地继续说:“除了虎子之前听到的,这永晟公司确实古怪。你别看就四五号人,进账可不少。来之前我去网吧上网查了查,市政那边的好几个小工程招标,最后都落永晟头上了。你说就凭他们那几个人,连个正经绘图员都没有,图纸谁画的?标书谁做的?”

“你这么一说…”虎子放下泡面叉子,努力回忆着,“他们最近好像是总提什么招标的事,可办公室除了张宏伟那几个,也没见着有生面孔啊?活儿是谁干的?”

“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孟延叉子往碗沿一叉,“肥肉怎么就偏偏掉他们这破碗里了?”

“这些先放放,市政的事之后再说。”吴耀年打断他们,眉头紧锁,“渔具店,还有张村那边,账上有往来吗?”

“干净得很,一毛钱关系都找不着。”孟延的回答让虎子和吴耀年都愣住了。

“不可能啊!”虎子急了,放下泡面桶,视线急切地在孟延和吴耀年脸上来回横扫,“我亲耳在办公室听他们提过这两个地方,绝对有猫腻!”

“账面上是干净。”孟延的语气沉了下来,目光扫过两人带着深意,“但在窦建国出事前大概一个礼拜,永晟的账上莫名其妙支取了一笔现金,整整十万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