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问了一句,“将来,你们或许会成为检察官,或是律师,亦或者别的法律工种。”他的声音平稳有力,“谁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选择法律?”
他的目光在阶梯教室的年轻面孔上游移,最终又落回窦微身上。“啪”一声合上教案,下巴朝窦微的方向一点,“这位同学,你来说。”
窦微迎着他的目光站起来,一字一顿:“法律代表公平,亦能证明真相。”
周然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眼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证明真相?你当查案来的?”他轻笑一声,“那你该去读警校,而不是坐在这里。”
伴着周然的轻笑,课堂上也顺势哄堂大笑起来。他拿起半截粉笔头,转身在黑板上用力写下两个大字刑辩。
“今天的第一课刑辩。刑辩是强大人格的表现,必须要有坚定的信念感。”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首先,忘了你是个人。”
还有一句话也同时扎进了窦微心里,他说:“魔鬼藏在细节里,罪与罚是有先决条件的,取决你的话术技巧。”
他低眉看着窦微,有股近乎平静的冷淡,眼神里像在说:“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下课铃响,学生们一下围了上去。
周然刚打赢了一场备受瞩目的疑难官司,此刻正是系里的风云人物。窦微冷眼看着他被簇拥在中间,那副道貌岸然为人师表的模样,只觉得胃里犯着一阵恶心。
几天后,院系老师找窦微谈话。言语委婉的问:“是不是得罪过周然?周然觉得她基础薄弱,难以适应法律系高强度学习,建议院系慎重考虑她。理由竟是她作为转系生的身份,这借口拙劣得可笑。
窦微在走廊堵住了周然。
“周老师,”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您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
来往的学生和老师纷纷侧目,视线像胶水粘在两人身上。
周然眉头微蹙:“进办公室说。”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另一张办公桌堆着高高的旧教案,主人显然去上课了。没了旁人,窦微索性撕开伪装。
“您针对我,是因为我是窦建国的女儿?”她逼近一步目光如炬,“还是因为您怕我查出什么?”
“我问心无愧。”周然坐在办公桌后,头都没抬摊开本子继续写着教案。
“问心无愧?”窦微冷笑,“您和张宏伟连鱼饵怎么挂、甩竿都不懂。”她的视线钉在周然脸上,“请问,你们以前真的只是去钓鱼吗?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出事后,你们俩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周然终于放下了笔。他眯起眼,隔着镜片,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虚虚地看着她,“窦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学生?已故朋友的女儿?还是一个未来的准律师?”
“有什么区别?”窦微寸步不让。
“那我明确告诉你,”周然猛地站起身,椅腿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收起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他毫不客气地撞开窦微的阻拦,径直走向墙角的档案柜。
一阵冷风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吹乱了周然桌上散放的文件。
几张票据打着旋儿飘落在地。窦微下意识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纸片的刹那,被周然一把扯了过来。在周然的动作里,她好像发现了另外个秘密。
伴随着一串急速的喇叭声,窦微的思绪被扯回。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司机操着本地口音,“到鸟。”
窦微抬头,一个霓虹灯招牌在夜色里闪烁“老京味”。她疑惑地看向孟延,“这就是你说重要的事?”
“嗯,给你介绍个人。”孟延推开车门。
推开门后厚重的塑料帘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