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年从夹包里拿出窦建国的照片,“老板和你打听个事,5 月 26 号这个人是不是在你这儿打过电话?”
小卖部老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摇头:“真记不清了,来来往往人太多了。”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吴耀年失望地将照片收回夹包。
这时,旁边磨刀的老汉停下活,“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他努力回忆着,“那天他打电话,好像提了句要去龙华老街。因为我第二天也正好要去那儿,还和他聊了会庙会,我有印象。”
老汉的话瞬间点燃了吴耀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他立刻赶回局里,翻出窦建国的卷宗。卷宗内的笔录赫然写着:窦建国于 1998 年 5 月 27 日失踪,同年 5 月 30 日,其失踪案与朱佩林强奸案并案侦查。
而 5 月 27 日正是两人约定的日期,吴耀年继续翻阅。
在窦建国失踪案的现场勘查报告中,特别提到:在疑似窦建国失踪的水库附近,除了提取到窦建国本人的脚印外,还发现了一枚模糊但尺寸明显更大的男性运动鞋印,与窦建国的鞋印迥异。
然而,这份报告的原始结论栏被粗暴地划掉,旁边用红笔潦草地批注:“存疑,与主要证据链不符,建议补充侦查”。
吴耀年设法找到了当时的勘查员,对方言辞闪烁,最终透露出是刑侦队副队长张新民来找过他,明里暗里的暗示是“上面”的意思,让勘查员草草结案。
此后,吴耀年多次向上级反映窦建国案的疑点,报告却均被以各种理由打回。最后,吴耀年提出窦建国案需要重新立案侦查,由上而下施压。
没过多久,吴耀年便被以“办案不利”等各种因素调离了刑侦一线。
调至档案室后,吴耀年始终不忘窦建国案。在一沓标着“水库附近治安事件”的旧卷宗里,意外发现了一份夹在其中的“盗窃未遂”报案记录。
笔录显示:1998 年 5 月 29 日下午约 1 点 45 分,报案人吴觉明称,在水库下游靠近公路的僻静处,看见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轿车。车的后备箱没关严,露出一截自行车的前轮和车把手。车上似乎有几个人,其中一人穿着蓝色外套。
记录民警在末尾备注:证词细节需核实,但证人吴觉明后续拒绝配合进一步询问。
当吴耀年按地址寻访时,却发现吴觉明早已连夜搬家辞职杳无音信。那年正值下岗潮,保住铁饭碗尚且不易却如此仓皇逃离,吴耀年觉得必有隐情。又走访了吴觉明单位的同事,得到了个意外的答案。
同事说:“吴觉明辞职前,刑侦队副队长张新民有来单独找过她。之后碰到些声响她就有些一惊一乍的,问她什么事又不肯说。”
两件事结合在一起,张新民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吴耀年的回忆戛然而止,铜锅里翻滚的热气模糊了两人对视的视线。
孟延的筷子悬停在铜锅边,“所以窦建国那天出门,根本不是什么去远郊山钓鱼?他真正的目的地是龙华老街,是要来找你?”
“试想,一个打定主意要向你汇报重大案情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在远郊山失踪?”吴耀年的筷子轻轻敲了敲滚烫的铜锅边沿,“我左思右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中途被什么极其意外的事彻底耽搁了,但这也不至于导致失踪。二嘛…”
他目光锐利地穿透铜锅冒出的层层热气刺向孟延,“就是他那天真正想告诉我的事被人察觉,直接..."吴耀年没有继续说下去,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孟延收回悬停在铜锅边的筷子,齐齐放在碗上,”去远郊山的路和去龙华老街有一部分是重合的。监控拍到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