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吴耀年回来了。

老板娘立刻换上笑脸,“吴队回来啦,菜马上齐你们慢吃,肉包管够!”后厨有人高声喊她,她应了一声。对两人歉意地笑笑,提着铜壶快步走开了。

老板娘一走,孟延忍不住提起刚才的话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吴耀年:“吴科长,刚才老板娘说的案子?”

“嗐!”吴耀年摆摆手,拧开老白干的瓶盖,给孟延面前小酒杯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分内的事提它干嘛。”

他夹起一筷子羊肉,在滚开的清汤里熟练地涮了几下,“还有...离开办公室喊我老吴,别吴科长吴科长的喊着。”

“诶“孟延点着头,看着锅里蒸腾的热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本能的开口,“吴科长…”被吴耀年瞪了一眼,他艰难地止住改了口,“老吴,今天下午张队长在档案室里说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吴耀年端起酒盅闷了一大口,手里唰着锅里的羊肉,问:“你和窦建国什么关系?”

“他是我女朋友的父亲。”

“只是女朋友的父亲,你确定要查下去吗?”他盯着孟延,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就是前车之鉴。”

“前车之鉴?”孟延的心猛地一沉。

吴耀年又涮了一片羊肉没有立刻吃,筷子在麻酱碗里无意识地搅着。“知道我为什么从堂堂刑侦队队长,被发配档案室来管这堆纸吗?”他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孟延,“就因为窦建国那个案子。”

虽然孟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吴耀年嘴里听到还是让他头皮发麻。“所以,窦建国的案子真的有问题?”

“我怀疑…”吴耀年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凑到铜锅上方蒸腾的热气里,确保只有孟延能听见,“窦建国不是失踪,而是被谋杀了。”

“老吴,你有证据?”

吴耀年身体微微后撤,缓缓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孟延急切地问。

吴耀年抬起头,隔着袅袅白雾,深深地看了孟延一眼。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因为窦建国出事前几天,我接到过一个电话。”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个遥远却清晰的声音,“一个非常奇怪的电话。”

23.一通古怪的电话

1998 年 5 月 26 日,星期二;窦建国失踪前一天。

会议室和审讯室灯火通明,警员们都在为大案收尾忙碌,偌大的刑侦大队办公室空荡荡的,只剩吴耀年一人。连续几天通宵审讯,他本想蜷在办公室最里头的沙发上眯一会儿,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却搅了他的困意。

闷沉的电话铃响了好几声,吴耀年才起身走到墙角,抓起那部老式电话,“喂?”他连问几声,听筒那头却一片死寂。

就在他准备挂断的瞬间,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传了过来,“您好,我找蓝山分局刑侦队。”

那声音刻意压低仿佛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立刻引起了吴耀年的警觉。

“这里就是。”

对方沉默了几秒,听筒里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片刻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压得更低了,“我找刑侦队队长吴耀年,吴队长。”

“我就是。”吴耀年答道。

这干脆的回答似乎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住了,短暂的静默后,对方用一种近乎试探的语气反问:“给你的那封挂号信,收到了吗?”

“信?”吴耀年一时错愕,目光扫过墙角堆积如山的信件快速翻找。

“没有。”他回答的果断,紧接着就追问,“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是过一个世纪这么久。吴耀年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背景里传来的市井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