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人粗暴地拖着朱佩林即将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光影里时,窦微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冲过去几步,声音带着破碎的嘶哑,“姐姐!如果是我爸爸的错我会认,但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被拖拽得踉跄的女人,她费力地扭过头。一阵穿堂风掠过,她头上那块三角头巾滑落下来,鬓边有几处青紫色的淤伤。
她笑着,“朱佩林。朱自清的朱…德音锵佩环的佩…雾雨昏林休的林。” 说完,她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被男人粗暴地拖走了。
很多年以后,窦微想起那朱佩林的那个笑依旧无法释怀。十七岁的她,并没有能力去求证也无法挽救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根据朱佩林的供述,警方很快对她的住所,远郊山脚下一间平房进行了勘查。技术员在卧室床铺上提取到数根阴毛,经与窦建国家中提取的样本比对,确认其中三根与窦建国 DNA 一致。
然而,朱佩林事后反复清洗下身,彻底破坏了最直接的生物证据。法医鉴定显示其外阴确有损伤迹象,但体内未能检出任何精斑残留。
关键的物证链就此断裂,案件陷入焦灼。强奸案与失踪案被合并移交刑侦部门。
几天后,一个更令人不安的发现从水库后山传来。窦建国常穿的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被丢弃在灌木丛里,更诡异的是就在外套几步之外,面对水库松软的地面上直挺挺地插着两根普通的竹木筷子。
老刑警的办公室里,头顶的老式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驱不散夏日的闷热。
他摊开笔录和一张手绘的城区地图,拿起一支红油性笔,先在窦建国家所在的家属区画了个实心圈,又在远郊山水库的位置重重画了个圈。
他用笔杆敲了敲地图,布满细密皱纹的眼角抬起,看向面前两个年轻干警:“量过没?这两地儿,直线距离多少?”
年轻干警摇头。
“少说得四十公里!”老刑警摘下鼻梁上滑落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窦建国,41 岁。就算他体力再好,没三四个钟头也骑不了。”他重新戴上眼镜,翻开朱佩林的询问笔录,手指点在一行字上,“再看这句,路遇一名倒地的男子。她是在下游捕鱼时遇见的窦建国。可我们在水库附近找到了窦建国的自行车!这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个下属,“谁会跑这么远就为了醉倒在河滩上?他 5 月 27 号就离家了,这中间几天他人去了哪?干了什么?”老刑警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点在离远郊山脚最近的一个乡镇派出所位置上,指尖用力敲了敲,“还有一个大疑问!朱佩林这种事,她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找当地派出所,非要大老远跑到我们这儿来报案?我在想…”他压低了声音,“朱佩林与窦建国的失踪,会不会有更深的关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而,连续几天几夜的拉网式搜寻,附近山头几乎被找了一遍,依旧杳无音讯。
起初,朱佩林那个凶悍的男人还带着几个“哥们”,隔三差五就来局里施压。后来渐渐地,这桩曾激起波澜的案子,慢慢沉入了档案柜的底部落满了灰尘。
日历一页页撕去,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窦微的外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第二次高考摸底成绩公布,窦微的分数竟比上一次摸底考跌了九十多分!从年级金字塔尖的第一名,直接滑落到百名开外。
班主任忧心忡忡的前去家访。然而,刚走到窦微家所在的筒子楼楼道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扇门被泼满了刺目的猩红色油漆,走道的白灰墙上用同样的红漆,歪歪扭扭地写满了大字,连在一起是:窦建国强奸犯!臭不要脸下地狱去吧!
旁边还涂抹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