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灯微微一暗,又重新亮起。
一个瘦高的男生慢吞吞地走上台,开麦:“HR 问我,‘你期望的薪资多少?’我说,‘我还可以有期望?你在钓鱼吧?’”他讲了几分钟,全靠关键词撑场“内卷”“裸辞”“房租涨价”……说着说着舌头开始打结,最后尴尬地冲大家鞠了个躬,下台了。
接着上台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宝妈,穿着家常的针织衫:“我老公,平时失眠。孩子一哭,他就立马‘睡着’了。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男人!”
夏清扬意兴阑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椰城的开放麦水准,显然不及燕城和申城。
宝妈下台后,幕后布帘像是被谁一脚踹了一下,轻轻晃动。
一个身影从幕后小跑着冲上舞台。男人年约三十五岁,身上穿着印有椰树的夏威夷衬衫和一条大裤衩,脚下趿拉着一双人字拖,感觉刚从海鲜市场进完货。
“这又是谁?!”台下的何毕有些坐不住,被夏清扬一把摁住。
舞台中央,男人拿起话筒,一口大碴子音喷射全场:“朋友们,我知道大家有点坐不住了啊!别急!我们还有今晚最后一位嘉宾!咱这个俱乐部,怎么说呢,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这位朋友啊,本来是我们的热心观众,就在附近那栋最高档的写字楼上班。平时下班了过来看看演出,放松放松。结果看着看着把工作看没了!她被公司给裁了!你说这事儿闹的……来,话不多说,我们有请压轴嘉宾!”
台下掌声还没散去,穿“岛服”的男人便侧过身,向幕布后招了招手。
后台走出一个年轻女孩,宽大的 T 恤上一只猫咪睁着圆眼,图案洗得已泛白。她走得不快,步态甚至有点笨拙,但并不怯场。
射灯一照,她的脸清楚地显现出来:脸型稍圆,颧骨不高,眉尾微挑,额前的几缕刘海歪歪扭扭地贴着额头。
不是像,就是。
另一个何毕。
观众席边缘的何毕手脚僵硬,脑子飞速转动:这不是她的目标!她是想见爸爸妈妈的,猫洞偏偏把她送来这里一个陌生小酒吧,一场莫名其妙的开放麦,以及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