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周启没多少话可说,一问一答结束,李瑞冬默然搅着咖啡。周启抿唇半晌,忍不住又道:“李医生。”
“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一直又不敢问。”周启犹豫缓慢,轻声说,“神经疾病方面您是专家,佳安她……大概能活到多少岁?”
李瑞冬指尖停了停,坦然回答:“六十岁。”
短短一瞬周启眼底晃过很多情绪,他压着眉,在他回答之前眼皮一直紧张在抖。听见回答,他眉头舒展,似乎庆幸舒了口气,没过两秒,神情又慢慢失落下去,大概还是觉得遗憾:“这么短啊。”
李瑞冬动了动唇,他想安慰周启“没关系,其实你也活不了多久”,但他没法说,最后忍住了。
他咳嗽清清喉咙,说:“按时吃药,按时作息,她本来就有基础疾病,能活到那个岁数,其实也算很不错了。”
周启沉默接受事实,李瑞冬想到什么,又说:“对了,她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生孩子,这件事,你清楚吧?”
“哦,我知道,第一次治疗的时候您就这么说了。”周启回过神来,点头道,“所以这些年,我对外一直声称丁克,当时您告诉我之后,我很快就去结扎了。”
“……”
李瑞冬匪夷所思皱了皱眉,他抬眼看向周启,憋了半天,说:“这种事,倒是也不用这么详细告诉我。”
周启有点没忍住,他自己也觉得荒唐,红了红脸,尴尬地笑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李医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您觉得特别亲切,就像老朋友似的。真不好意思,没留神就说出来了。”
李瑞冬不想搭理他,他又问:“你丁克,家里能同意?”
“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周启笑道,“想抱小孩,让他们找我哥去,反正我是生不了了。”
他笑得平静坦荡,李瑞冬垂眸,也笑了笑。
他左手端起咖啡,袖口后退,没注意露出手腕的疤痕,周启目光察觉,快速瞥了一眼,但他没有多嘴,只是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说起来,能遇见您真的很幸运。佳安病情刚发作那年,我带她跑过很多医院,国内国外、各种主任专家都看了,他们一开始全都给诊断成了另一种病,也都是治疗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发现不是。
“您真的很厉害,第一次治疗,用的就是对症的药物和方法。可是佳安的病,据我所知非常罕见,没有相关文献、临床经验也几乎为零,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瑞冬垂眼,默了一默。
“我没什么厉害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医学工作者。”他说,“面对从来没见过的罕见病,主治医生误诊、漏诊、没有思路,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我能提供正确的治疗方法,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优秀,只是因为我见过这个病而已。”
“您见过?”周启一愣,非常惊讶,“这么罕见的病……您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李瑞冬“嗯”了一声。
“这是第三次了。”他说,“第一次见,是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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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车位老师的书,已经修炼出一手捧着心口一手捂着伤口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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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震惊地张了张口,他欲言又止,李瑞冬轻轻说道:“我妻子是我见过第一个患这种病的人,当初她的情况跟赵佳安一样。最开始是误诊,后来意识到是新型罕见病,没人知道怎么治,也没人愿意治,到最后只有我还在尝试治疗。
“从她第一次病情发作到去世,我数不清自己试了多少方案,可是怎么也治不好她。我一直试,没头苍蝇似的乱试乱撞,一直折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