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光的脑海里有一阵短暂的空白。
从掌心里传来一点微凉的温度,白茫茫的脑海之中,第一缕能分辨出的思绪,竟然是她的手还是没完全恢复到常人的温度。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怪,只是掌心被她攥住,可简直像是扯住了某根似有若无的线,一直连到胸腔里,扯得心脏七上八下地跳,既难以甩脱又不想离开。
耳根的位置仿佛有点发烫,那点酥酥麻麻的热意仿佛在一路爬上脸颊和脖颈,好在他侧着脸,还不至于叫人看清表情。
这间屋子里常年用名贵熏香,空气中浮动着一点淡而幽微的香气。因为周围很静,所以陡然加速的心跳声仿佛也变得格外清晰,在耳畔嗵嗵地回响。
而夏堇一触即收,已经很快松开了他,转而用指尖轻轻摸了摸腕子上那节绷带。
“这是我咬的吗?对不起。”
陆离光浑身发僵,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肩膀微不可觉地松下来,哼了声道:“谁怪你了,你莫名其妙说这个干什么?”
“哦,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怕你咬回来。”
陆离光:“……”
他别过脸,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先讲起关于那股怪异真气的发现。
“要是把那股真气比做巨浪,你本来的内力呢,充其量也就是一汪小池塘。”陆离光道,“平时要是有这样的力量待在气海之中,你是不可能藏得住的。可怪就怪在这里,难道它只在你发病时出现么?”
一股鬼魂似的真气,那样的强横暴虐,甚至不弱于他,可路数又如此怪异,简直是平生仅见。
可是从反应来看,夏堇自己对这件事也是一无所知的,毕竟在发病的时候,她一动也动不了,只能陷在恐怖的幻觉之中。
这样的情形真是闻所未闻,怪不得岐黄无医。陆离光思忖片刻,说道:“可惜现在也探不出什么了,不过这算一条重要线索,我再仔细想想,总会找到办法。你既把我从石头里挖了出来,我就不会看着你死。”
陆教主年纪虽轻,可在武学一道上确实是宗师级的人物,夏堇点点头,笑道:“要是你都想不出,那天下估计也没人能想得出办法了。”
“丧气话少说,平时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锻炼身体,”陆离光想了想,“我看李溦也没教会你什么正经东西,你瞧瞧你今天那个样子,风吹过来我都怕把你刮跑。”
夏堇眉梢一挑,颇感兴趣:“是吗,你有什么绝世神功准备传给我?”
陆离光顺口道:“招式不难,只是要苦练。每天倒立走十里地,后滚翻两百次,再吊在房梁上挂三个时辰。”
少女平静道:“那我还是选择英年早逝吧。”
一番插科打诨,刚才那样宁静微妙的气氛也融化下来,夏堇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双手托着下巴瞧了他一会,忽然觉得非常好玩。
她忽然道:“陆兄。”
“干嘛?”
“以后再发病的时候,你都会帮忙看顾我吧?”
陆离光留给了她一个盛气凌人的后脑勺。
“我不是存心想瞒你,”她轻声说,“其实我也一直都觉得很孤单。”
陆离光陡然转过头,正对上一双乌黑澄净的眸子,只见她唇角轻抿,很短促地笑了笑。
“十六岁以前,我甚至没有独自一人下过山。但当时我也并不觉得拘束,因为哥哥和师父都在身边,我的世界其实只有云阙观这么大……直到后来在外面漂泊,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广阔,超出我从前所能想象的极限,可它也是这么空空荡荡,而我只有一个人。”
她托着下巴,声音很轻地自语,“两年来,我走过了许多地方,结识了形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