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李溦的指腹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摩挲,那点红痕逐渐淡得看不清了,“我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的理由,无忧,将来会有一天……”

那一天的最后,她吸着气,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他那件昂贵的里衣上,而出走的事情到底是无疾而终了。

现在再回想,能记起的好像只有他衣襟上那一点迦南香的气味。

那一点清冽沉静的气息,多年之后仿佛依然徘徊在鼻尖,像一张无形的、温柔的网。

而当她抬起头时,虚空之中,那双熟悉的眼睛仿佛还在凝视着她,里面仿佛满溢出某种情绪,而当她想要看得更清晰时,那个影子却在逐渐淡化远去。

“不要走,”她想,就像无数个梦里一样,几乎脱口而出,“不要走”

世上真有鬼魂吗?

如果人死后当真有知,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肯让我再看你一眼?

你就这么恨我吗?

两年里,她从没有得到过一句回答,而那个影子也逐渐消散了,归于无法触及的虚无。

夏堇蓦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昏沉的寂静,蜡烛已经燃尽了,那一点熟悉的香气在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她剧烈地喘息着,翻身爬起,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床头放着一截乌黑的迦南香木。

这种来自暹罗的香料极其名贵,有安神清心的效果,每年进贡的数量极其稀少,除了天家,只有极少数的大臣能分到一些,李溦的身上就常年戴着这种香囊。

在室内用迦南香木来熏香,算是非常奢侈的用法了,如果是在京城,甚至可能会被弹劾僭越,只不过云南毕竟距离京城太远了,也没那么多讲究。

程妙真确实是把他们当作贵客。

只不过……

夏堇微微垂眸,半晌下了床,走到窗前,将窗户用力推开。

一股带着潮气的风从窗外涌了进来,将垂落的藤蔓吹得沙沙作响,那股清淡的香气很快被空气中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取代。

不知什么时候,夜里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两年来,每次梦到李溦,最后都是以整夜的失眠告终,而她已经习惯了借助安神汤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