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她捅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照顾万桂兰。

反正小万总缺的可不是钱。他决定不多管闲事。

“你刚说的,早知道不该听谁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当作没看见。”顾扬递给马金花一个“台阶”。

“噢,那个啊……当时万嬢嬢不是摔倒了么,小万总的越洋电话又打不通,我心急又没主意,想着夏志强在医院工作比较懂,就咨询了他。是他,建议我选择手术治疗。”

2005 年 4 月 23 日,光明山医院急诊室。

朱婷婷被救护车拉来后半小时,邻居万桂兰也被送来,后面跟着忧心忡忡的保姆马金花。

小万总临走前,反复嘱托马金花,不要把母亲独自留在家里,但马金花不仅留了,还离开了将近整个上午。

偏偏这个时候万桂兰摔了跤,还伤到了大腿。

小万总春节回来探亲,看到母亲伤成这样,该怎么解释?

难道又要回马家庄吗?

不仅要伺候全家老小,还要看弟媳脸色,跟七十岁的老母挤在一张床上?

全年无休不说,一分钱工资也没有,还要忍受村里的风言风语。

她至今还记得,每年除夕夜,那种饿着肚子游荡在乡间田野,远远看着家家户户阖家团圆的感觉。

“出嫁女儿不能回家过年,离婚了也不行,否则会妨到你弟弟,妨到马家。”父亲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最可怕的是,他们又该旧事重提,商议把自己配给村里的瞎眼老光棍了!

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头也不回地跑海城当保姆。

走的时候她还跟家里闹僵,现在灰溜溜地回去,岂不要剥掉脸皮让人按在地上踩?

都怪自己,为什么要慢慢悠悠地买菜,还在公园停下来看什么杂技表演!

要是早点回去,万桂兰就不会出事了!

正在懊悔之际,马金花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叫她,抬头一看,是夏志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眼睛红红的,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悲痛。

“听说是你最先发现安安妈坠楼的?”

马金花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我是说,留什么遗言?”

“她要你照顾好安安。”马金花如实回答。

“哦。万嬢嬢还好吧?”夏志强指了指抢救室里面。

“不知道,伤着大腿了,可能要动手术,但有一定风险,小万总现在联系不上,我拿不定主意。”马金花魂不守舍,机械地转述了一遍医生的话。

“小万是个孝顺孩子,回来要是看见母亲腿瘸了,该多伤心。手术虽然有一定风险,但万嬢嬢没有什么基础病,很大概率能够恢复正常。小万总年底回来,到时候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夏志强分析道,

“保守治疗的话,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是伤到了大腿,怕是以后都离不开拐杖了。卧床那么久,你一个人端屎端尿,忙不过来。”

马金花思忖半天,终于在护士第三次催促的时候,在密密麻麻的手术告知单上签了字。

术后万桂兰的确很快恢复了正常行走,大脑却快速萎缩,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医生解释说,是术后认知障碍综合症,影响到了她的脑子。

全麻本身也对脑子有一些副作用,加上万桂兰本来就有阿尔兹海默症,加剧了病情。

“这些都写在手术告知书上,你签过字的。”护士迅速撇清责任。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全都说了。我对万嬢嬢真的挺好的,贴身伺候一二十年,就是偶尔偷个懒,占些小便宜。”

说着马金花小眼睛里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