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住过。

第二十五章

崔知越和葛妙登都没有要哭的意思,倒是平时性子直爽的武景昭拿着张淡蓝的绢帕,身子半挨着软塌,抽抽涕涕哭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魏寻山道:“是你扶的庄娘子回房,可还记得那宫灯曾有点过?”

“扶她回房,亲自令婢女去点的灯,我还记得她先点了屋中央那盏,然后才摸来点了床边的灯。”

葛妙登也点头赞同道:“我也跟在她们身后一同进的房间,的确是如昭妹所言。”

“这么说来,那炸开的灯是后来才被人做了手脚。”

“可惜她昏迷整一天,贴身婢女偷懒,也无人见过谁进过庄娘子的房中。”何季辅懊恼道:“这些下人真是愚懒到令人匪夷所思。”

“懒归懒,若是凶手要下圈套,也必然不会令人察觉。”

葛妙登也接过话:“也是我们大意,以为段兰一死,大家就能安枕无忧。这样看来,船上应还有其他凶手。”

崔知越思忖片刻,向何季辅问道:“你仔细瞧过那灯了?究竟是做了什么手脚?”

“我找到这些碎瓷片,就在宫灯未烧尽的白绸里裹着。”何季辅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帕来,摊开摆在案上。

“我猜想有人将烟火中的硝石与硫磺混合了碳粉塞满瓷瓶中,再密封好藏在宫灯里以灯油做了引子。爆炸时,瓷片随之射出,好几块都刺穿了她的脖子,比弓弩厉害数倍。”

“这不是用来装药的药瓶么?”葛妙登看着烟青瓷片道:“难道又是有人从船医处偷来?”

魏寻山看向何季辅,神色复杂:“何兄,你前几日晕船不止,船医可有留下什么药给你?”

“留的都是些熬汤的草药。”何季辅微微一怔:“难道魏兄对我也有疑心?”

魏寻山干笑几声,伸手去拿面前的那只琉璃酒樽。案上点着蜡烛,隔着装葡陶酒的玉盏,将他的手映得淡淡发红:“你以为我是那李玉,对谁都心存怀疑?”

崔知越抬手按了按在发髻绾紧的金簪,她知道魏寻山在说龙门山上的事

后来在龙门山上人人都有察觉,但人人都保持缄默,人心的怀疑是潭泥沼,多说一句就怕会被拉进去一寸。

于是李玉便谁都怀疑。

“辰时三刻我已在院外练剑,县主回来时还见过我。”那萧晟道,他软幞头下的脸是棕黑色的,眉毛浓黑,修长得飞入鬓角。

“正因你起得早,我才问你,走出别院时,可有见过其他人在院中?”

“那状元在院中搬柴,我问他做甚他说只是想取取暖。”萧晟道。

“可还见过其他人?”

萧晟想想:“曾在院中廊下碰到过郑兄与裴兄。郑兄也起得甚早,因为房中烦闷,出来透气,裴兄一看就是犯酒瘾浑身难受睡不着,走出别院又碰见了庄二娘子。县主,军机文书一事可大可小,这别院中都是自己人,总不能混进个奸细”

厅中四张坐塌,都铺着丝垫,屋里昏沉沉的,进不了光。但见李玉宽松玄色儒袍,背光,眼白上浮着血丝,陷进一窝青黑的暗影中。

“那可难说。”她闷声道:“你忘了还有名状元?顶巧了,还就是郑无咎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