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郎。”崔知越道:“我正在寻你。”
“越妹有何事?”
崔知越缓了缓神,从嫩黄丝袖中掏出一张揉皱的请柬:“我还是想请你看看这张请柬上的字迹。”
“李玉寿宴的请柬?”魏寻山道:“这是你所说那张假冒的帖子?”
“没错。魏郎平日收集大唐书画名家无数,时常在茶楼酒肆与城中才子交流,我想请你看看可否认得出写字的人。”
魏寻山放下茶盏,将帖子接过来一看,叹道:“这字算是不错,笔力遒劲,行笔转接也是一气呵成。看上去也的确眼熟”
“那你心中可有名字?”崔知越神色急切,尖瘦的身姿探了过去,无意间将肩膀贴到了魏寻山的胳膊上。
“别急呀。”魏寻山笑道,绕开崔知越的肩,伸手去拿茶案上的越窑茶盏:“说说谁告诉你这是假请柬?”
“我把庄家姐妹的请柬与这张对过,字迹确大有不同。庄二娘子也问过县主身边人,这次的确没有给我发过请柬。”
“对,此次寿宴请柬是宋之问写的,写好之后有人专门送出来。”魏寻山浅喝了口热茶,才指着那请柬说:“不过你手里这张么,是李玉自己写的。”
“李玉?”崔知越惊道:“你可确认?”
“那是自然,我们这位县主平时舞刀弄枪,也吟诗作对,唯独不爱书法,流出的书法极少,你们认不出来她的字也是常事。但她生下来就被郡王当做了男儿在养,平时郡王处理军机不方便假以人手,叫她代写过不少书信。我家中就有她军机信函无数,稍稍一看就能确定。她这一手好字怕也是写信时练出来的。”
“这么说来,李玉是临时起意才补了一封给我,身边人不知情因此才让人误会是假的。”崔知越说到此处,语气不免酸涩。
魏寻山倒上一杯热腾腾的毛尖,又仔细递到她的手上:“你呀,叫你躲在府上不出来,所有人都误会你是被吓破了胆。”
“他就在我面前死去”崔知越低下头,眼眶浅浅发红:“虽然你们都认为他非我族类,但好歹也与他共处多日,我”
“我知你向来心善。”魏寻山柔声安抚,又问道:“你昨儿提起李玉在龙门山上被人偷看了书信一事,若不是林梅阳,那会是谁?”
崔知越说:“我并不知是谁,不过李玉说自己那些书信均收书房漆鸭盒中,她的书房我只站在门边看过,满屋铺呈西域淡金联珠纹胡毯,房中地板就如同日照雪山那般纯净。林梅阳自上山起双脚泥泞,也不曾洗干净过,若真踩上去定会留下腌臜脚印。不过李玉当时对林梅阳已有了偏见,旁人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这么说来,闯进房间的人一定不曾到过院中,保持双足洁净的人才行?”
“是,那几日你与我,庄家两位娘子,再算上萧晟都时常出入院外挖野菜。剩下的人虽然上山时双脚都有被弄脏,但在别院中安顿之后都有稍稍为自己做过清洁,后来又都在室内或廊下活动,要双脚粘泥也是不易。”
“那你可知那些书信的内容?”
“李玉说是军情,但我却不这样看。龙门山别院她一年只去两回,怎么就巧得如此,整整一盒子的军机文书都送到山顶?这显然不合常理。”
魏寻山点点头:“我们走时龙门山别院已被火烧了个精光,现在除了李玉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看段兰的态度,李玉恐怕也早已不在人间。若李玉遇害,那船主断然逃不脱干系,不过你我算上随身小厮婢女拢共不过三十来人,如何跟底舱百名力夫抗衡?此事也要到了睢州才好有个决断。”
“若只是再此干等,我们十二人一同上船,到现在只剩下七人。”魏寻山沉声道:“过了今日,也还有三日半才能到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