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大字不识却习得一身匪气。此时他将一只光滑的肥腿抬起,搭在凳沿上,瞪着眼前的小娘子,尖声道:“你早日说出章阿大那厮的下落,就能早日得到自由。”

庄上鹰先前在浅水中泡过一夜,又被人锁在箱子里昏迷过去,现在被绑起来丢在甲板不吃不喝好几个时辰,早已虚弱烂软,原本一双杏眼也如鱼珠那般浑浊起来,直愣愣地看着包三水:“他说要带我跳河游走,却将我关在箱中闷死,你不去找那厮,我也不会放过他。”

“小娘子你莫要诓我,他两次逃脱,全拜你所赐,他为何要以德报怨?”

“那你得去问那歹人,问我做甚?”庄上鹰顿时怒意横生,却又无计可施。

包三水眼珠子一转“这画舫上闹了命案,你和他在底舱中可有见到过什么?”

“两具尸体。”庄上鹰闷声道:“就在这甲板下面,被水泡着。”

“当真没见过其他可疑之事?”包三水再追问道:“你躲在此处足足两日有余,可有听见看见什么?”

“什么事叫可疑之事?”庄上鹰道:“此处发生的一切都怪得很,那人”她眼神一瞟,看向张五:“他偷偷躲起来睡觉说梦话要将你们都杀掉,算是可疑?还有你身后站着那瘦竹竿大前晚我下底舱时,碰见他后脚也偷偷带了一名庖房婆子下来厮混,一路拉拉扯扯,那婆子还偷了熟鹿肉拿帕子包着给他吃,我可都看见了。要说可疑,你将我绑起来私下审问也算一宗。”

包三水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人,正是他的同乡王渁。

张五突然怒道:“你放什么狗屁,我何时说过梦话?”王渁也急了:“我何时带过婆子下来,不能私下带相好来底舱是规矩,你休得诬陷于我。”

“这么说来,你也承认那婆子是你相好?”包三水怒道:“底舱乃我们力夫聚气宝地,你私下带娘子下舱行不轨之事,你不怕被罚走饷银,我却怕你拖累大家气运。”

庄上鹰听到这话,乐不可支地笑起来:“你们都已沦为出卖力气的贱民了,何来的宝地气运一说?难不成这世上还有比你们更倒霉的人?”说罢,又一顿大笑连带着咳喘,差些就背过气去。

“你落在我们这群贱民手中,难道不是比我们更倒霉的人?”包三水说罢,顺势恶狠狠地瞪了张五一眼,“哼,我谅你也只敢在梦里想想。”张五听了此话,红着脸将头埋向瘦骨伶仃的胸口,不敢再为自己辩驳。

“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劝你现在就该放我走。”庄上鹰只觉得气紧,胸口如波涛起伏道:“我原本就是被章阿大诓骗至此,若你们现在送我上去看船医,我非但不追究,还会再送上银两答谢。”

包三水抓起地上一张烂抹布堵住庄上鹰的嘴,道:“原本计划是如此,但仓库中的箱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你又是在箱中被我们发现,因此我现在不能将你放走,待稍后上岸将你交给官府处置才最稳妥。稍后放膳时我会将章阿大的那份留给你,我们力夫饮食俭素,但也饿你不死。”

走出库房,张五趁机不知溜何处,王渁却一直跟在身后,竹竿一般的身子弯下去贴近包三水耳边道:“包兄,难不成章阿大真跳河游走了?”

“我们已将底舱翻了个底朝天,如今看此人恐怕早已不在船上。”

“那为何不就此放了她,再说些好话赔罪,若她心善许不会追究我们。”

“这些娘子们若真有善心,也是化作金银烧进了寺庙的香火里,你又何曾见过士族的善心落到贱民身上过?他们稍有不如意就将小船主吊在船外百般折磨,若真有半点仁慈,为何会称我们为贱民?在这些人眼中,我们恐怕只是蝼蚁,算不得一条人命。”包三水愤然道:“你若想活命,库房中关着的就是一个小贼。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大可去二楼向船主禀报此事,至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