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应声退下,迎面却走来一名绿衣婢女带两名王府小厮,正是那李玉的贴身婢女段兰。
“将她拿下。”段兰令平淡地说,她有张清秀的脸,凤眼薄唇,清透的五官,乍看之下也很美。身后两名郡王府小厮应声而上,按住了隋春风的肩膊,将她就近拖进一处无人的小隔间内。
“娘子这是何意?”隋春风睁圆了眼。
“你将我家县主绑去了何处,现在从实招来,或许郡王还能留你一条活路。”段兰站在门前冷冷说道。
“县主?县主几天前不是下船了么?”
“休得诓我。”段兰厌恶道:“那日划舟而去的绝不是县主,我自小侍奉县主,你瞒得住所有人,却瞒不过我。”
那日是她亲眼见到县主醉醺醺地将头依在男子的肩头,她退场时,沾满酒液的衣角微微垂坠,脚下步履亦如重伤的猎豹那般绵软。那宋之问在将她扶入房中不到一刻之后就走出来,并吩咐所有人都不得去打扰县主休息。
哪知隔日,县主依然不许婢女们进入房中为她梳洗,反而召来画舫老板密谈之后独自划舟离去。段兰猜想,在天亮之后,房中的那位“县主”就已是假的了。
事后她匆匆回到李玉房中寻找线索,衣柜中的确是少了一件胡服与一套斗笠,妆匣中的黛笔与铅粉却被用过后丢在桌上,可李玉天生浓眉,平常黛笔也只是装在匣中并不取用,脂粉妆具对她来说亦是摆设,铜镜前的妆匣只是婢女们为她备着一套以防不时之需而已,这定然是有人闯进过县主的房间从柜中取出衣物假扮了她。
无论如何,当时在房中的隋春风都脱不了关系。前几日段兰听过庄上真的劝说,打算忍到汴州上岸后向官府求救,哪知江月楼竟不靠岸汴州,她不愿再等,只好先下手绑了这画舫老板,再向她逼问县主的下落。
隋春风听了这些话,反而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盯着段兰胸前的金坠子发愣。
眼看隋春风默不着声,段兰以为她是被这阵势所威慑,又厉声道:“你若一个时辰不说,我就将你绑在此处一个时辰。一日不说,我就绑你一日。这江月楼总有要靠岸的一天,到时我再将你绑回郡王府,让郡王来处置。”
“我不知的事情又要如何答你?”隋春风终于恨道:“你若真有证据,就将我绑去官府断案,如今私下绑我已是犯法。”
“那又如何?要找县主下落,就算拆散你这艘巨船也是合理。”段兰昂首道:“你在此处好好想,等你想出答案来再告诉我。不过我可没什么耐性等你太久。说不定还不到睢州,我就取了你这条狗命。”说罢,她挥袖离去。
这是处留给贴身婢女们居住的小隔间,房中只有地上几张蒲草。门被锁住,留隋春风独自坐在蒲草上,抱着双膝陷入思忖,李玉已死,私下丢弃尸首再找人冒充已是抄家流放的重罪,这自是不能说的,不说就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如今段兰却认定青娘绝非李玉,除非她真能让见着李玉活过来可死去的人如何才能活得过来?也不知青娘会不会自行去睢州等她,骑马的脚程比画舫水路短了许多。
隋春风越想心中越是麻乱,又掏出怀中那片耳坠来细看,手中耳坠与刚刚在段兰胸前挂着的金坠子显然是同一套,都是白玉雕芙蓉,金叶为点缀。可段兰耳朵上却并没带有耳饰,耳坠丢了一只,自然就不会再带。这样说来,当日出现在郑无咎房中的人是段兰才对。
郡王府婢女与中书令之子?难怪区区婢女却如此傲气。隋春风弯眉一挑,谁能想到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江月楼底舱,桨房。
章阿大被绑在一旁,眼睁睁看人人都将手中竹签投进黑陶罐中,不由得浑身颤抖,哭道:“昊大哥,我平日与你并无冤仇,你为何也投票要我去死?还有你张五,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