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庄上鹰说罢,趁其不备转身朝着窗户跳了出去,带一袭青黑的胡装没入雨夜。
“何兄,这”宋之问又转头看向何季辅:“我与庄家二位娘子相识也不过两三月。庄二娘子为何要杀我?难道”宋之问讲到此处突然闭嘴,他仿佛意识到,这或许是因为自己与庄上真之间那桩见不得光的私情,但此事在他看来并无人知晓才对。
何季辅无奈摇头:“你我这就去她房中,如果不在就去找庄大娘子问个明白,大家都在船上,她这样匆匆忙忙跑掉,难不成还能化成鱼逃走?”
再说庄上鹰,从窗户跳出之后不敢再回房间,转了一圈又见到崔知越领着名黑脸婢女去敲庄上真的门,船首又追来掌灯的二人正是宋之问与何季辅。
她只好溜进了恶臭阴冷的底舱。
庄上鹰曾来过此处,知道底层被分割成许多狭小的桨房与仓库,放着不同的什物或为住人或为工作,她只需寻一间存放杂物的地方藏起来,等明日画舫靠岸汴州,就可趁机溜之大吉,之后回到洛阳再慢慢地找破解之法,反正她只需胡编一个理由说明为何要对宋之问下手。
想杀宋之问,自然是为了庄家。那李玉出身低贱的面首竟敢在私下勾引庄家嫡女!而自己这位长姐,平时看似稳重自持,实则满脑对男女之情充满幻想,都怪萧晟一介武夫只懂练兵,对儿女之情一窍不通,这才让庄上真对这位颇负盛名的大唐才子毫无抵御力。
两人在第一日的夜宴上已是来来回回眉目传情,惹到李玉不悦,庄家不仅丢了脸面,姻亲淮西节度使萧家恐也会翻脸,自从圣人身体抱恙武后辅政之后,庄家手中军权逐年丧失,再丢了这层姻亲关系,难道还要将她的未来如同姐姐那般,也献祭给权利?
此刻,画舫底层颠簸得似乎更厉害,庄上鹰跌撞推了几处房间,均不是放着画舫工具杂物,就是住着人,她像摸不着路的老鼠那般乱窜,终于找到处放着几只石锤与空货架的房间,将浸水的鞋一脱,随地坐了下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谁?!”庄上鹰回头,昏昏的灯下,躺着被麻绳绑得成角黍的一人,是那日帮她找渔网的力夫。
“你犯了什么事,怎会被绑成这样?”庄上鹰问。
“他们怀疑我将一人推下水去。”章阿大奄奄一息道:“还烦请小娘子帮我先解开,这麻绳绑得太紧,我难以呼吸。”
庄上鹰摸过去,费了半天劲才将麻绳解开。
“你也是犯了什么事被主家赶下来?”章阿大问。
庄上鹰颔首道:“我打算明日一到汴州就上岸溜走,你可有什么法子避开耳目?”
“婢女私逃可是大罪。”章阿大惊:“你若是被抓回去恐怕会被判个流放。”
“也总比在这儿被当场抓住好。”庄上鹰嘟囔着:“我看你最好也随我跑掉算了,我说,你是推了什么人下水?”
第九章
“你,将画舫停下,令人下水去搜。”庄上真急道。
“娘子,如此激的水流,画舫停不下来。”隋春风道:“若是此时强行靠岸,这两侧均是山岩绝壁,小船撞上去即刻粉碎,画舫撞上去恐也难免会漏水倾没。”
庄上真一听此话,怒意横生,欺身上前一个耳光刮到隋春风脸上:“混账!若鹰儿没了,你们整个画舫都得赔命,给我停下来,叫所有人下水搜!”
隋春风捂住半边脸,缓了缓神继续劝道:“娘子,我听婢女说起前日小娘子下过底舱,此时再下去瞧瞧,也许就在里面。”她夜里被慌里慌张地叫出门,只披了一件水绿外衫,枕荷又为她拢了件薄油衣,夜里江河风雨极大,不免觉得冷,此刻一边发颤一边说话。
“鹰儿的确是下过底舱,说不定真窜下去了。”庄上真思忖着,面上稍稍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