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今天想吃腰花。”角落里一位大爷喊道。

“他吃了也白吃,早都不中用了,耀祖听我咧买蹄花。”另一桌的嬢嬢喊道。

“嬢嬢我蹄花腰花一起买,中不中用你再给点机会。”

吴耀祖的回答引来几位老人的笑声,国产老人都是现实主义的结晶,他们无需认知觉醒,在生活中自有人生哲学,不懂也不在意“性别议题”“亲密关系”“情绪价值”,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能过下去。吴耀祖跟老人在一起待久了,多少能学到他们的通透豁达,但出门时还是深吸几口新鲜空气,老人味着实令人难受。

昨晚暴雨制造的大量负离子还在空气中,雨还没下透,天色如死去的蟹,壳泛着青,激发出些许腐败气息。老街两边是低矮的老厂家属区,遮挡不住远处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在式微的太阳散射光芒中,被染出一点红一点黄,像海市蜃楼,又像梦里回到的地方。怀旧不好,吴耀祖提醒自己,那是优绩主义的 PTSD。吴耀祖拿着岳父小电动的钥匙,刚开锁,路边走来四个人。家里的新保洁阿姨、苏瑞的瑜伽老师、儿子的英语老师,还有一位少年。吴耀祖终于想起那个少年是谁,这两天,他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附近。

四个人越来越靠近,吴耀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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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马上修罗场了吧 人都齐了

我爱麻将,但就是不会四川麻将,第一次玩怎么还奇怪都赢了还要继续

正是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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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耀祖坐在民宿酒店的沙发上,被三个女人一个小男生给围着,听她们讲完了关于“李哥”和苏瑞的事。主要负责沟通的人是金玉衡,她技巧性地隐瞒了已经跟苏瑞发生过剧烈冲突的过程,只讲述了结果,并进行了一些包装。

“吴先生,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想来了解真相。李长庚,目前是失踪状态,我们也想找到一些关于他的有效信息。星星是他女儿,请原谅我们的做法,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但您太太似乎不太好沟通,情绪还有些激动,所以我们只能来找您了。”

吴耀祖迎接陌生人抛来的隐私问题,十分尴尬,他先把目光投向观棋和金星,“能不能帮我买包烟?玉溪,软盒。”

观棋心领神会,立刻站起来,然后又拽了拽金星,金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离开。门关上后,房间内只剩三位成年人。

“我不晓得你们来的目的是要钱还是要人,但你们找我,真找错人了。我在这个家,虽然跟苏瑞还没离婚,但也就是育儿伙伴。我们……已经无性婚姻七年了。”吴耀祖垂下眼睑,不愿面对好奇的目光。

“可吴梓晨才小学一年级,他也才七岁吧。”金岱渊虽然被提醒过不能再不冷静,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吴梓晨是试管做的。”吴耀祖深吸一口气,花了些时间才鼓足勇气,“当时查出来弱精,苏瑞受了很大的罪,打了好多针,做了三次试管才成功。生下吴梓晨后,苏瑞每隔一两年都会长子宫肌瘤,都要做手术。”

“很抱歉有这样的情况,但我们更不能理解了,按说你们应该夫妻感情很好才对。”金玉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夫妻关系。

吴耀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是真有点想要抽烟了,“那些年,我在事业上还可以,你们别看我现在这个怂样子,以前不这样。我是江苏人,高考是全省前一百名,大学也是名校,赶上了好时候,当时快销品行业还是上升期,公司很好,业绩也很好,我拿过全国销冠。苏瑞曾经很爱我,我也很爱她,但诱惑也是真的,我没能抵抗,还被她发现了,她对我很失望。”

金玉衡快速厘清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发现不确定的地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