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如果星星看到你被打,她要不要上去打?这件事对星星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我不是不敢动手,那毕竟是她家,我们不管怎么占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说得没错,我们只能去告她,能审判她的也只有法律。”

在金玉衡的话里,金岱渊的背一点点弯下去,最后弯成一个问号。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落于下风,陈芝麻烂谷子又被她翻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擅长彬彬有礼的假客套,只跟对你有好处的人交往,你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现在在我面前装好人,这个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亲妹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跟我演渣女回头,我不是男的,对不起,不吃这套。”

金玉衡叹了口气,片刻后才出声,“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因为恨我,就连累你自己。我年轻时是发过疯,现在跟你说这些话,也不代表我已经清醒了,我只是关心你。”

金岱渊突然抬起眼皮,挑衅地看着金玉衡,“我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也有权发疯,从我选择留下星星那天开始,就决定这辈子要疯到底,有她照亮我的人生就够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星星凭什么要照亮你的人生?她有自己的人生,你这样会给她压力。你不喜欢爸爸给你压力,我给你压力,可你现在不是在做你最讨厌的事吗?”

金玉衡冷笑,“星星跟你不一样,她是个好孩子,你根本不理解家和家人的意义,所以你不会理解她。另外,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你这个既得利益者。”

姐妹俩再次陷入辩论死循环,门外响起敲门声,是观棋回来了。

“如果你在苏家也这么冷静理性,而不是疯狂表演,我们现在还在谈判。”金玉衡说完,转身开门。

观棋礼貌地对金玉衡笑笑,拎着两盒冰回来,超市里为了方便做冷饮,预制的纯净水冰杯。房间里分明有火药味,观棋假装没闻到,掏出一盒冰递给金岱渊。金岱渊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里,冰在面前晃了两次,才回过神来。她感激一笑,接过冰杯,放在红肿的脸颊上冷敷。观棋又赶紧去把另一个冰杯放进冰箱。

空气在少年的一来一去中被搅动,火药味渐渐淡去,金岱渊的脸也被清凉驱逐了痛楚。她望着观棋的背影,这孩子挺懂事的,大号 T 恤下的小身子骨跟金星一样纤细身形。这么小年纪,就出来帮姐姐讨要姐夫的风流债,他也着实为难。这笔债,其实算来算去都轮不到她去讨,师出无名是装作强势的原因,姐姐一眼看穿,如果承认,那才是彻底的一败涂地。

午餐叫的外卖,点的最便宜的担担面、钟水饺和柠檬水。虽然今天阴天,外边也不算热,附近方圆五百米内全是各种好吃的小店铺,但已经没人有心情出去吃。

“既然她说,可以告诉她老公,那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她老公?”

饭吃到一半,观棋用手机打出这些字来给大家看。金星没经验也没资格处理这样的决定,转而望向妈妈和姨妈。观棋见金岱渊有些犹豫,他点了点头,像是在鼓励。最后三个人都看向金玉衡,她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面,喝了口柠檬水,沉吟片刻才点头。

事实上,的确没有其他选择了。苏瑞是个彪悍的女人,截至目前来看,她最爱的人应该就是儿子,对儿子最有直接关联的人只有吴耀祖。

吴耀祖在麻将馆里替打时,脑子里时不时地出现那个在走廊遇到的少年,总觉得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这么一琢磨,手底下出牌就慢了,马上被对面的嬢嬢和旁边的大叔数落。

“小吴啊,昨晚跟谁喝去了,走得太远了。”嬢嬢笑道。在四川,走远就是喝高的意思,别有一番况味。

“没走远,我戒酒都三年了,乖得很。”吴耀祖微微一笑,能看出早年也是招妹子喜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