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亭曈?”      姜晴点头,一边用木棍在地上写“亭曈”,一边回答:“朝阳之意。”      从此以后,他就有名字了,叫亭曈。      “亭曈呀,阿爹所做之事,吾愈渐不满。”姜晴已然长成了个大姑娘,不过在身形庞大的亭曈眼里,也只不过才长了一点点而已,没太大变化。      他歪着头,十分疑惑:“尔父所做,与尔何干?”      姜晴无奈摇头:“亭曈,姜姓一族,有不得不做之事。”      亭曈点点头,姜晴以为他懂了,结果他说:“尔改姓即可,与吾姓亭,吾不多事。”      “……”姜晴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花枝乱颤。笑了好一会儿,她擦擦眼泪叹了口气,“姓氏,乃血脉之符,非一字之事。”      凡人真麻烦。      亭曈“哦”了一声,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水流里的银色小鱼。      他当时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后来,姜晴来得越来越少、笑得也越来越少,她的眉间已经有了几道褶皱,再也没有消失。有一段时间,她彻底不来了,反倒是姜家人口中的“尊主”来得十分频繁。      他们一来,亭曈就趴地上闭眼装睡,那些人也并不把他当外人,反而把他这里当一个安全的秘密场所。因此,他老是能听到有用的消息。      姜晴似乎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女”,他们说,她找回了很多东西、她怀孕了、她一定能够完成接下来的事……亭曈不懂,怀孕和成事,有什么关联吗?      后来有一天,一群人又围着他搞仪式,亭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姜晴她跪在他面前,手里抱着一个婴儿,神色肃穆,三跪九叩。      “吾今去挖山,于人间已时日无多,故将千灵会交付神女。幽冥使在上,佑姜姓一族长命百岁,再无早夭之人,吾等定迎吾主早日回归神位……”      姜晴接过“尊主”交给她的东西,起身踮起脚尖与亭曈额头相抵,他听见她小声说:“诸事将毕,待吾还尔自去。”      亭曈心中隐隐不安。      这天之后,他被困在法阵之中,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胸口那空空的地方被填进一块金红的灵石,炙热的灵力在身体里流转,仿佛置身烈焰。      姜晴站在他面前,一手拎着大刀、一手捧着一块黑色石头,浑身上下都是血。      尸体遍地,她的刀尖还在滴血。      亭曈惊讶,他确实不知小姑娘这么有能耐。      “醒啦?”姜晴冲他一笑,抬起手背抹掉溅在眼皮上的鲜血,“尔今后,与天同寿,可得自由。”      那时,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清楚姜晴这么做的后果。      从此以后,他算是真正地活着了,不用再困于方寸一地。姜晴放他自由让他离开,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去哪里的欲望、甚至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自由与不自由,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选择留在姜晴身边,或者说,他只能选择留在姜晴身边。      千灵会的人尊他幽冥使,没过多久,“千灵会幽冥使出世”的消息就传遍了九州大地,亭曈这才知道,千灵会是人人喊打的邪教。      正道百家群起而攻之,千灵会在各地的分会被剿灭殆尽,老本营被围得密不透风。      他们死活如何,亭曈一点都不关心,姜晴再多活几年、陪他解解闷儿就好了。他扇扇翅膀:“姜晴,吾可带尔飞离。”      “吾尚有未尽之事。”姜晴把怀里刚满周岁的孩子放到亭曈背上,“亭曈,吾唯愿尔将吾女姜莺抚养长大,切记,令其断情绝爱,莫许身他人,更不可许身姜姓族人。姜姓一族,绝于阿莺,不可留后。”      “好。”亭曈迟疑了一下,问,“吾携姜莺将往何处?尔何时归来?”      姜晴笑着拍拍他的头:“吾之寿数将尽。天高地阔,自有尔等可居之处。此后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