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杀人动机

处理掉兰姨的尸体后,王春林离开了白武市。望着窗外几百公里如复制粘贴般重复的风景,他也陷入了循环的迷茫中。坚持了那么久的目标突然被抽掉,他的主心骨也跟着被抽离。接下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他统统不知道。

火车上天南海北的旅客操着各色口音在聊天,坐在对面的人问他要去哪,多大了。他随口说要去深圳找工作。

那人兴奋起来说,拍了拍旁边的同伴说他们也要去深圳打工。王春林无处可去,身上也没钱,便干脆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厂里上班。在厂里干了一年,攒了点钱,就又踏上寻找小茂的路途。

他去过很多地方,也端过盘子,干过工地。做的最长的是一个小区的保安。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女人。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可能是因为她每次进出小区都会和他们打招呼;可能是她总爱逗他说:“呀,帅哥今天来啦。”也可能是因为她永远笑得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春林觉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像一碗面条。夜里下班饿了,煮饭炒菜太麻烦,馒头又太干噎,面条就很好,暖和,软润,打个鸡蛋加上点菜连汤带水一碗下肚,一天的疲惫就扫光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安慰,有点满足。

春林觉得,她就像一碗面条。

其他保安叫她小倩姐,说她在这里做保姆,白天帮老人煮饭、干家务,还说她今年三十岁,孩子在老家,男人在别的地方干工地。

或有心或无意,他听了她很多故事,脑海中已将她的生活临摹了好多遍。每次她走来,他总不敢看她,却在她转过身后,视线不由自主追随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他没有想过主动去接近她,如果不是那场雨,或许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那场雨不早不晚,偏就在交班时下下来,春林没有伞也没有雨衣,只能冒着雨跑出去。大雨将他淋得喘不过气,正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等一等,非要这会儿跑出来时,一把伞挡在了他的头上。

他回过头,就看见了那双一向弯成月牙的眼睛正充满担忧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呢?我刚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头。”她跑得有点急,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胸膛。

“我没有听见,雨声太大了。”他有些结巴地回答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她的呼吸加热,跟着烫了起来。

“你家在哪?我送你去吧。”她说。

春林摇了摇头:“有点远,要搭公交。”

“那你去我那儿吧,我住得近。”

雨声将她的声音冲得听不真切,他晕晕乎乎地跟着她走了。

一把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两具身体都被雨水浇湿。当门隔绝了雨声,湿衣服紧贴在身上,拥挤的空气中充满暧昧、潮湿、黏腻的暗示。她拿出毛巾擦拭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发丝上的香味弥散过来。

他的目光忍不住被她吸引。有种很陌生的冲动在体内乱窜,将他身体各处点燃,终于在她靠近催他脱下湿衣服时,他听见脑中“嘣”的一声,神经绷断的声音。

他将她按在门板上,亲了上去。

她没有拒绝。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像被抛上云端,像支羽毛轻飘飘在飞,又像绷紧到极致的弓终于射出的箭。他觉得自己躺在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里。她说话的声音温柔萦绕在耳边,像在唱摇篮曲。他抱紧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的人生一直在下雨,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就像穿着永远脱不掉的湿鞋袜。只有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为数不多放晴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干燥的温暖。

她为他煮夜宵、做鞋垫、织衣服,每一件带着她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