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常见主人凭窗遥眺远方,于是忍不住出言相劝:“郎君休得?惆怅,浮生本就如?梦,万事皆空,郎君年过半百竟仍是看不穿么?”
长孙无忌闻言苦笑?,他如?何?能知自己惆怅的是甚么。
非为?过往绮丽,眼下?岌岌处境,更非为?逝去如?水功名?。
乃为?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那里恍如?隔着这千万重山峦叠嶂,漂泊雾影掩过数不尽的楼台宫阙,雕梁飞甍,茫茫然空余遗响。
他竟然开始庆幸,庆幸她已经去世了,否则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被扣上谋反如?此荒谬的罪名?,连长安也成?了回不去的泡影,宗族俱流放岭南,必然会伤心难过。
他怎舍得?让她难过。
仿佛一闭目,她的面容仍清晰浮现?,可细算来,她离开他的时日竟将比他们陪伴的光阴还要长了。
少年夫妻,终究未至白首。
他唤老仆取来纸砚,提笔舐墨,点?一盏昏黄枯灯,借着萤萤微光,伏案默书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