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能保护好我自己。”李惜愿坚定宣称。
长孙知非不禁伸臂圈揽住她。
蓦地,细心的女?子发觉少女?脖间一抹血痕,虽极浅淡,却仍深刻割入眸底,刺得?她心口疼痛。
长孙知非不由喉头?泛塞:“阿盈……”
“无事。”李惜愿捂脖,向她笑了笑,“他的伤口比我显眼多了,嫂嫂忘了我的剑术师傅是何人?”
她的师傅是那位堪称万人之勇的小罗将?军,长孙知非颔首。
“阿盈不惧怕么?”她唤仆役取来?伤药,又问。
“本来?是有?些怕的。”李惜愿回忆那道明晃晃的剑刃,彼时惊惧尚未消褪,然很快摇摇头?,瞳眸郑重,“但我一想?到哥哥,脑海里便只剩下哥哥还在等我了。何况哥哥教过我,人生在世最可贵的便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我若连保护所?爱之人的勇气也无,那我就再也不能叫李小六了。”
长孙知非呵唇:“那唤作甚么?”
“李胆小鬼。”
“傻阿盈。”长孙知非微笑刮她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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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经御医调养,李二郎缓慢睁目,自混沌意识中挣脱。
闻次子苏醒,且未有?大碍,李渊卸下挂虑的同时,惟将?李元吉召来?太极宫怒斥一顿作罢,并叮嘱既知秦王不擅饮酒,今后不得?再请秦王赴宴,便再无后话?。
李道宗闻讯,当即于李世民榻前发起脾气:“陛下未免过于偏心!二郎被元吉害得?丢了大半条性命,竟能被如此轻描淡写盖过!无非便是欺负咱们忍气吞声,不会闹上?太极宫去。”
李二郎咳了声,轻喝:“休再如此说!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岂能再奢望其他。”
李道宗唉一声,思及恼恨处,顿然猛拍桌案:“忍,忍,忍!二郎于战场上?何等果断英武,入了宫门,竟成了个受制于人的哑巴,莫非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不成?”
李惜愿瞅他面色,坐一旁不吭声。
李二郎亦沉默。
“当初二郎早该留在洛阳不回来?便了,再如何也能平分半个天下,总好过目今。”李道宗自幼便与李二郎深交,他也无甚顾忌,又发起牢骚,“咱们不若趁机回了东都,陕东道大行台与天策府皆为?辅佐,有?二郎威信在,咱们徐徐图之,定有?将?四?海鲸吞之日。”
“道宗阿兄志向也太小了。”李惜愿小声嘀咕。
“小六说甚么?”李道宗目光投来?。
“我说,道宗阿兄目光太短浅了。”
“何出此言?”即便被当面驳斥,他自然也不会与小妹妹发脾气。
李惜愿道:“你问问哥哥,他是愿意做东都的割据诸侯,还是做长安的天下之主。”
李二郎呷着药碗,未作应答。
李道宗代替他回复:“孰人不愿为?天下之主?只是如有?些微机遇,谁又能甘心屈就下策。”
他摇摇头?:“你哥哥太犹豫寡断,若是辅机在,必能助他决意。”
李惜愿抬头?瞟了眼李二郎,后者一碗汤药还未饮罢,她起身小跑过去,拉住他手臂摇了摇,不停眨动?瞳眸:“哥哥”
李二郎终于将?空荡荡的汤碗搁回案沿,咣铛一响,他叹口气,道:“又有?何事?”
“我想?去益州舅父舅母他们那里。”李惜愿软声央求,一般此时只需摆出这副姿态,便能令李二郎不忍拒绝,“他们写信请我过去长住一段时日,我都从未去过益州,哥哥能否派个人送我过去?”
李二郎正视她,目光幽微隐动?。
“你不等辅机回来?了?”末了,他问。
“我等他来?找我。”李惜愿道。
第7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