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一声,柴门掠开一道缝。
一年幼小仆自门缝间探出半身,抬眼怯生生打量,良久,方嗫嚅出言:“娘子,您”
李小六展出笑容:“我来拜访你家主人。”
“主人不在家。”
“那娘子呢?”
话音未落,小仆脸上似移过惊恐,阴影覆上?脸面,将手一身,哗地闭上?门。
“哎”李小六试图推去,奈何柴门被他往里紧顶,动弹不得。
起?初李小六还仅仅抱着试探心态,至今,已?是存有八分确信了。
柴门单薄,并不隔音,片刻后伴随徐徐脚步,响起?一道柔缓女声,亦蕴有畏惧轻颤:“可是又来搜捕?”
小仆放低声嗓,近乎气音:“娘子休要出声,官军寻至门口?了。”
那女声蓦然闭口?。
不想此时又鸣一阵婴啼,透过顶瓦响彻半空,女声忙乱低哄,隔着一道门,李小六亦能想象其惊慌失措情态。
“莫哭,乖,莫哭”
待婴儿止了啼哭,已?然过去半晌,李小六方再次扣响门扉。
她轻声细语:“温娘子,我不是官军。”
里面显然狐疑,仍不出声。
李小六续道:“娘子可认得小裴郎君,裴行俨?我是他的朋友。”
里间女声略扬,总算作出回应:“妾不识,小娘子登错了门。”
“我来寻他的弟弟。”李小六抬高?音调,“娘子难道要带着小郎君担惊受怕躲藏一生么?”
女子缄默。
半晌后答:“小娘子,妾乃良家妇人,并不识甚么裴行俨。”
“娘子不用瞒我,裴小郎君与?我乃多年故旧,我是为了他的弟弟,真心来与?娘子商议。”恐她不信,李小六加重语气,“假使娘子疑虑,我在此向娘子发誓。”
语竟,里间陷入长久沉寂,无一丝言语足步动静,将近落针可闻。
李小六耐心等待,明白女子心底犹疑未决,放眼环顾院中,黄鹂振翅啼啭,栖息的几株绿柳葱翠欲滴,她便动手以长条编织秋千,用以消磨时间。
忽地,门闩窸窣,似乎有人启扉。
随即暴起?一阵大步流星的踏跨声,震动地面。
“何人?”是一男子。
温氏怯答:“阿兄,门外无人,不过是我欲散散心。”
是女子兄长。
“活计未完你便去散心?”男人厉声大喝,“全家衣物浆洗过了?屋中收拾罢了?”
“……未曾,妹妹即刻便去。”温氏噤若寒蝉。
“我收留你与?这天煞孤星已?是莫大仁慈,还不思报恩,整日便知怠惰。”男子应是将双目转瞋婴孩,害得婴儿悚然一惊,放声大哭。
“这小孤星兀自吵闹,若非还指着留他向裴家人要些?钱财,我早晚将你们母子俩扫地出门,自生自灭罢了。”
“阿兄莫吓着孩子。”
男子陡然提声:“吓着?他还惧我恐吓?这天煞孤星克死他爹他兄全族,又想来克死我不成?”
此语似触及温氏不可侵犯的界限,素性懦弱的女子为母则刚,心一横,当即反驳:“阿兄这是甚么话?孩子无辜,父辈枉死,与?他又有何干系?”
“你还敢顶嘴!”
男子恼羞成怒,气急之下似大跨步奔来,身边物什哐啷坠了一地。
一阵掌风袭来,温氏闭目,忽而?,那掌风并未如意想中落至脸颊,身子教人往旁用力推去,险些?栽倒。
“咝”耳旁传来女孩吃痛的抽气声。
她诧异地睁开眼,目帘中女孩靠墙蹲坐在地,脆嫩面颊上?凭空多了一道赤红的巴掌印,莹白肌肤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