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红红的林暮然听着这打鸣般的笑声也忍不住笑起来。

前面的李婶,一边骂骂咧咧两个林家的小混球,一边听着小女孩的笑声眼角浮出笑意。

快要到九口镇了。

林暮然眼底又浮现了一丝歉意。昭然假装不耐烦说:“我无所谓的,这哪儿能怪你。我要是真娇滴滴想计较,大可以叫霍铮的司机送我们呀!不觉得很好玩吗!”

林暮然凑前轻声问:“你很喜欢他?”

林昭然干脆地点点头:“当然!他对我很不错!那你也很喜欢姐夫吗?”

她笑盈盈地轻声说:“嗯,喜欢。”

这场婚礼在昭然眼中有许多令人不快的细节,但姐姐却看起来很开心。看着她的笑脸,林昭然心中的那点担忧和不满,立刻烟消云散了。

如今回过头想,那辆破破烂烂回九口镇大城堡的拉货车里,好像是这几年来她们姐妹二人最亲密,也同时各自最幸福的时刻。

林昭然进了大城堡。

客厅中央放了一块巨大的爬爬垫,围着围栏。姐姐和育儿嫂都在垫子上陪敦敦玩游戏。

育儿嫂一见到昭然来,满脸喜色:“小姨来啦,那我去给敦敦洗衣服了。”

林暮然对昭然无奈地耸耸肩:“现在敦敦大了,阿姨老想方设法找借口逃开,宁愿做别的事儿也不愿意带小孩。”

林昭然过去抱了抱敦敦,小声说:“略有耳闻。每次国华家长会闲聊都在吐槽阿姨。”

她更压低声音:“打算换吗?”

林暮然点点头,为难道:“就是累。”

林昭然指了指上面那层:“他们连你换阿姨都有意见?”

林暮然轻轻叹了口气。林昭然搞不明白,他们的婚房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住在一起处处受制于人。

林暮然领证前,她公婆在苏市的新盘买了个两居室,说是给小两口安家的新房。可惜这两年地产不紧气,从买完房子开始,姐姐就操心起这套房子会不会烂尾。

幸运的是,房子晚了半年,但还算是有头有尾地交付了。不幸的是,交付前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从前姐夫还装模作样地在市中心租过房子,说是结婚了得给姐姐一个交代,不能再租房住了,索性退了房子搬回了父母家。

由奢入俭难,当年林昭然去姐夫租的房子里串门的时候,她和姐姐在沙发上吃甜品看综艺,姐夫在干家务。这一住可把这位人模人样的精英姐夫,住回成了胚胎状态。

姐姐刚怀孕的时候,姐夫从外地回来,得知这个惊喜的消息时,顾不得两家长辈在场,径直把她抱起来。林昭然那会儿蠢死了,竟感动得躲在妈妈身后悄悄抹眼泪。后来姐姐从产房被推出来,姐夫手都在发抖。一个人在长久的关系中变得令伴侣感到陌生,到底是人改变了,还是只是暴露了真面目?

而现在呢,姐姐提早一星期就催他回家为孩子过二周岁的生日,屁个人影儿也没有。

林昭然恶狠狠地掰开小朋友的水果模具:“他可是比单身的时候还要自在。回九口镇大别墅的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出了门又心无牵挂。”

林暮然见到她的表情,轻松地笑了。

林昭然:“干嘛!不是为你抱不平吗!”

她笑着说:“你知道吗,你这个表情很像小时候,怀恨在心……”

哦对了,那辆三轮车上的三只鹅。

有一天午睡,昭然眯着眼睡在地板的凉席上。她听到奶奶说李婶家晚饭杀鹅吃。

那天晚饭,林昭然就是带着这个嫉恶如仇的表情,扎着两根小辫恭敬地敲开了李婶家的门。她默默地要了筷子,默默地吃了晚饭,吃完又道了谢离开。

等到了夜里,李婶才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