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把大衣挂到卧室的衣柜里，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妈妈的从厨房方向传来：“昭然，吃饭了吗？”

她扯着嗓子回：“吃过了。爸还没回来吗？”

林昭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信息。

她本也没有给别人发过什么，却像是在等待它亮起来。

林昭然心不在焉地拾起梳妆台上的发圈，束起头发去厨房。台子的砧板上有切碎的胡萝卜和剥好的玉米粒，妈妈系着围裙用一双长筷费力地搅拌不锈钢盆里的肉。下一步就该是活馅儿，给馅儿调味道了。

妈妈见她进来，说：“你爸还没回呢。刚来电话，叫我们别等他。”

林昭然不解：“姐和我说了，她明天带敦敦过来一起包饺子吃。都说一起动手，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忙活？爸爸不在家，你省得伺候他，自己休息休息多好。”

“哎，敦敦过来，拿有时间弄这些啊？我都准备好，明天你们包两个玩玩就行了。”她端起大盆子，七分瘦三分肥，正正好：“你看看，我一早去菜市场买的，是黑猪肉！”

“闻着就很香诶！！”

“剁了大半个小时呢。”

看着妈妈布满汗珠的后颈，林昭然轻叹一口气，劝道：“妈，你之后要包饺子准备食材可以和我说。我会去买那种切好的胡萝卜粒和剥好的玉米粒。黑猪肉你去菜场的时候也可以问他们要剁好的猪肉肉糜。现在预制菜都发达得要命，食材也都有现成的。你这些肉剁完，肩膀和手腕也要痛。”

“你呢还好，就在我们身边。暮然自己在外面，生了孩子之后总归是忙，难得回来。”

林昭然试探着，以小女儿口吻撒娇说：“哎呀妈妈，所以我晚点结婚生孩子，不是也蛮好的嘛。”

妈妈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将筷子搁在盆子边儿，严肃地转过头：“什么年纪要做什么年纪的事。你嫁给小霍，两个小孩总是要生的。都说并不能重男轻女，但是他们家的家业摆在那儿，没有儿子最后吃苦的是你自己。你算算看，还有几年时间能耗？”

林昭然不想破坏明天姐姐要来的好兴致，打着马虎眼说：“是是是！”

夜里她洗完澡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看到姐姐的房间门开着。是妈妈在给姐姐的房间通风。

林昭然走过去打开灯。这个空置许久的房间，像是一个朦胧的摇摇晃晃地空镜头，等它扫完每个角落，那个少女就在一束暖黄色的光束下转着圈圈长大成人。大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床品，平时隔着防尘布的敦敦的宝宝小床，此刻也终于光明正大地亮相了。

林暮然婆婆家里有的小宝宝洗衣机、烘干机、小床，每一样爸妈也都在家里给敦敦买了。尽管它们派上用场的时间，每年不超过一周。

对于姐姐需要生活在那个房子里，他们好像很接受这件事。甚至也接受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回家。

而他们明明和自己一样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