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不自觉地脸皮发烫:“我今天拿给他了。小孩儿一眼就看出来鼻子不一样。我记得当时也给你图片了,你不是照着那个做的吗?你账号里那么多好评,我以为肯定能行,结果害我安抚他好久,你这不是诈骗吗!”

她本就声音越说越小,谢观复笑着问:“我记得我可没有收你的钱。那诈骗你什么了?”

林昭然语塞。

“你能再帮我再多问几次吗?我们看看小朋友能不能说得清,和原来哪里不一样?我确定这个鼻子是完全是按照图片来的。”

谢观复郑重地解释道:“但是小朋友的阿贝贝确实有些特殊。因为它们作为安抚物,使用频率非常高,有时候用得久了线头开了,或者有什么自己的印记划痕,只有他自己知道。我虽然能够做玩偶修复,但如果信息不足,最多也只能局部还原到接近出厂设置的程度。”

“好的,那我再问一问。”她心里发虚,于是扯开话题寒暄了两句:“你来这里买礼物?”

谢观复正要回答,手机响起来,他当着昭然的面半靠在货柜上接了起来。

货架与货架之间的位置并不富余。林昭然和他交错着一步,面对面站着。

她可以依稀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正在撒娇着问:你什么时候来呀。她犹豫着,站着听人家打电话不合适,直接走掉也不礼貌。

听见谢观复哄她说:“正在给你挑礼物呢。马上就回来了。”

他简短地安抚了那头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林昭然问:“你的……女儿吗?”

他摇摇头,说:“是外甥女。我没有结婚。”

林昭然眼光瞥向别处,说:“喔,但她听起来很黏你。”

他们各自靠在货柜前,走道本就狭窄。谢观复微垂着头,见她白瓷般的脸上浮起局促的绯红,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眸中看不清是羞怯还是狡黠。沉默有时候是一种流动的液体,当空间小的时候,它就变得浓稠。

他还没接话,中间挤过来一位牵着小狗的老奶奶。小狗脑门上的几缕毛别着迷你发夹,身上穿着小香风套装,脖子处摇着清脆的小铃铛。

林昭然见他们挡了路,赶忙走到谢观复同一边,他也退了半步,给老奶奶和小狗让了道。

老奶奶不爽利地刮了谢观复一眼,边挤过去边说:“长得是好看,谈朋友站在店里头挡路算什么道理。也要起码请人家姑娘喝个饮料。”

谢观复哪里料到就这么突然地被批评了一句。百口难辨地愣住了。

林昭然也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挡着道的那句“不好意思”还没说出口,花枝招展的老奶奶已经步伐稳健地走远了,徒留下了他们二人错愕。他们对视了一眼,才噗嗤笑出来。

林昭然在收银台付完款,扔掉小票往外走,抬头见谢观复还站在门口。他穿着卡其色的短款棉服,军绿色的灯芯绒翻领,长身玉立地站着。旁边逛街的高中女生们见到他,在身后切切私语地推搡着。她觉得看到谢观复的心情,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昭然归因于今天的谢观复,因为不在古色古香的绣庄。他看起来像个现代人了。

林昭然走过去问他:“你怎么还在这?”

“既然被提点了,当然要问问你。”谢观复笑着说:“你吃晚饭了吗?”

他在等她。

林昭然心剧烈地跳起来。

她换上亲切友善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客套说:“你太客气啦。我已经吃过了。赶紧回去找外甥女吧,我也得走啦,拜拜。”

不管这邀约里面有没有别的意思,她一口气拒绝了他,并直接道别。

谢观复没有再提,只说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