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实在解决不了的矛盾后该要强硬地分开吗?那些在自己备忘录里的日记早就足够将她撕扯,不必再制造更新的疲惫。另一方面,她也不明白该如何处理有冲突的时刻,过往存在的记忆里,这样的场景都不曾有过什么好结局。
她情愿做一只鸵鸟,或者其他什么温顺的动物。似乎只要尽力避开冲突,这段关系就能够长长久久,稳定地相爱。
但这次,陈菲反常地,在周子琛低头和自己对视的几秒钟里,抿了抿嘴,还是坐了起来。
为了方便女友躺得舒服,周子琛一开始就坐在了沙发的边缘。
L 形的长沙发,墨绿色真皮,是陈菲选的,说是要给这套只有黑白灰配色的空间多点生气。
当初在家具城逛了一下午,陈菲坐遍大大小小的皮具沙发,还拉着周子琛一块躺下。她向来喜欢两个人一起逛一些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比如超市,比如家具城。
琐碎的幸福刚刚好,就会变成一种触手可及。
沙发确实舒服。周子琛就那样倚靠着,将腿舒展开,有种漫不经心。
陈菲难得坐正,视线从男友的侧脸下巴开始上移,在眼睛处停留,直视。
她有时会觉得,眼镜也是一种很好的情绪遮掩手段。要敏锐感知对方的情绪,眼神对视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但若戴上眼镜,一切效果就大打折扣。
为了观影效果,客厅的窗帘早早就拉上,室内昏暗,只留了沙发旁的一盏氛围灯。
陈菲看向男友,那盏暖光灯就这么打在他的侧脸,留下一点阴翳。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更显他的斯文和霸道,也遮掩了情绪的波澜。
唯一能让陈菲读懂的,只有他自然流露的一丝困惑。
她往后靠了点,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有的时候过于靠近的两具身体于对话的正式性来说无益。
对视三秒后,她说:“周子琛,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着手在做一份你很快上手的工作,但我就是有那么点预感,这不会是你的最终选择。”
一句,可以说是非常天真且狂妄的话。
有多少人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更好生活呢?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到底有都有几分身不由己。
陈菲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把话说明:“所谓身不由己,其实都有得选。你总有借口用尽的那一天。”
他的借口是什么呢?
周子琛想到那个比陈菲还要小一岁的天才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惊人的天赋和野心。自然而然的,全家的注意力也会被小儿子吸引。
一开始他是乐得清净的,但后来也隐隐生出些不安和不满来。那种无论如何也要做好的自尊心在往后的时间里多多少少影响着他,在和陈菲在一起的日子里,想被认可的欲望似乎达到顶峰。
当然,在当下,周子琛还未曾细想过。
周子琛平静地接受着她的注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