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医生将一旁的文件夹打开,取出其中的几张报告单推给他:“戚总,从医学上来说,如果终止妊娠后子宫没有残留或者感染,很难诊断出早期的流产史。但短期内可以通过血检 hcg 指数以及妇科检查发现近期是否有过妊娠,因为在终止妊娠和分娩后,女士的 hcg 指标不会马上恢复至正常水平。太太拒绝做妇科检查,但我们根据血检的结果推断,她应该的确有过妊娠过程。”
会议室内的中央空调送出源源不断的冷风。
戚衍沉默地闭上眼睛。
越弥这次没有骗他。她用一个像谎言的真相,给他最惨烈的报复。
他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将这股可怖的痛苦从心头压下去,但是每思考一秒,一道道尖刺就会从他的血管里游动到胸膛。良久,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医生的脸,语气仍然保持沉稳:“我想知道我太太的身体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流产手术有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其他伤害或者后遗症。”
“她拒绝做盆腔超声检查,也拒绝做妇科检查。我们的团队通过您太太的精神状态以及定期血检的结果推断,她的身体应该恢复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血小板的数量,正在向正常的水平恢复,”医生抬头道,“我理解您焦急的心情,但医学上关于不明原因的血小板减少症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我们只能采取保守的方案治疗。”
“我们相信,情况会慢慢变好的。”
严鸣走后,越弥开始琢磨怎么从别墅里翻出去。
她早些时候练习过很多次的翻墙技术终于派上用场。夜幕降临,她吃过晚饭后就支开保姆走到了别墅的围墙前。徐青峰和陆荣在监控室里看到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徐青峰急着要出去阻止,陆荣伸手止住他的动作:“没事。”
越弥在围墙前活动手臂,小腿,抓住围墙上突起的铁环,身手矫健地从墙面上爬了上去。在墙头坐两秒,她摩擦手套上的粉末,然后反身从另一面爬下去,整个过程迅速且敏捷,没有发出一丝异样的声响。
越弥拍拍手,发现今天别墅外没有开灯。她在一片模糊的夜色中直奔停在路口的车,严鸣的私家车是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她打开车门坐上后座,没抬头:“严队长,你把车停在这里是生怕陆荣和徐青峰看不到吗?你好歹也是刑警,怎么”
话音未落,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右侧的人。
一团清晰的,黑色的影子。
戚衍正看着她,眸色深而平静。他像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交叠的双腿上放着一个正在播放监控视频的手机。他像中午十二点在亮堂堂的客厅里凭空出现的鬼,无论神情还是眼眸都冷得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