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说。」
龙植手臂懒散搭在我腰间。
「陛下对奴才这般,难不成是喜欢男子吗?」
那手臂顿住:「不。」
「朕从青楼后便睡不好了。
「祁愿,朕没提过,这些年你身上的味道始终没变,现下闻也心安,你是朕的药。」
好似情人低喃,我话音淡淡:
「奴才身上的味道是荷花香,丞相府住处旁挨着荷花池塘,浣洗衣物时便用荷花。」
龙植并未反应如何。
「嗯,总之朕喜欢。」
夜已深了,龙植又哑着嗓音补充一句:「祁愿,你活着真好。」
深夜,我空落落回营帐时,伸向门帘的手蓦地被攥紧,夜里寂静无声。
满是萤火虫的野草地里。
祁标嗓音似浸透了冬夜,低缓而悠长。
「祁愿,」他叫住我,「等战事结束,便与丞相府断了关系吧,大哥送你离开。」
我愣在原地,抬头看进他眼里。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仍然写满认真。
大哥拍拍我肩膀,转身离开。
「你该有自己的人生。」
朝夕相处的日子里,祁标对我讲过,丞相府的事他从不关心,他最看重的不过是家族荣耀,即便我在丞相府受欺负。
他看着也不愿意管。
「一个深陷泥潭却丝毫不想自救的人,我瞧不上,祁愿,你的翅膀该丰润起来了。」
不远处迎来一阵风,风冷,可惜我身子单薄到像抵挡不住,眼眶红到掉出眼泪。
很快,很快了。
8
战争持续的第三个月。
距离获胜仅差这一场战事,龙植很高兴。
「凝翠山一战结束,便是班师回朝之日。」
当晚全军烤肉,以庆祝即将到手的胜利。
龙植带来的将士只有两千,加之祁标手底下的,共三千多人,不过不在一个营地。
祁标手下的这一千都是亲兵。
今日十五,月光洒在地上,篝火旁有人载歌载舞,有人喝酒猜拳,人人喜上眉梢。
祁标喜静,看着他们热闹。
「大哥,这些年你在外难道不想家吗?」
辛辣的酒水入喉,祁标嘴角边洒出不少。
「二叔刻薄,你大伯父也未必能同他有什么区别,你我都是丧母之人,便也算没家了。」
他递过来烤好的鸡肉。
「在外面风风雨雨十几年,我也想通了,大丈夫当忠君爱国,若无战事,天地便是家。」
祁标眼里闪着篝火的火光。
我喉咙干涩极了:
「怪不得人人道祁标是个好将军。」
他笑笑没说话。
丞相府里的祁标是个传说,他年少参军,战功赫赫,但从不骄傲自满,小到五岁孩童,大到七十妇孺都受过他的帮助。
这时前些日子训斥我的卫将军拿着杯盏凑过来,看着我懵懂的样子,调侃道:
「将军说什么了?这孩子好像要哭了。」
「不小了,今年也二十岁了。」
大哥笑着替我回。
卫将军哈哈大笑。
「你这人,这岁数人生不是刚刚开始?祁愿参军晚,我和你这般岁数时早就当了几年兵了,他也算刚刚崭露头角,还有机会。」
紧接着碰我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