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连织嘴唇微微哆嗦。
此刻她无比讨厌他的敏感,讨厌他敏锐的眼睛,连他的视力她都讨厌,可比厌恶来得更快的是她瞬间泪如雨下,埋进他的胸膛。
“是郑邦业,他发现了我的身份。”
*
警车来得很快。
不足一小时山庄便陷进乌泱泱的人潮里,警方出动的规模从未这么大,连着警戒线都将这山庄围得严严实实。
方家四代几乎如临大敌,在自家的度假山庄发生这些事,对方还是郑邦业,可想而知有多惶惶不安。不明真相的人眼见着穿制服的警察和法医一波波的进,且警戒线拦着,任何人都不准离开,都偷偷询问身旁的人发生了什么。
“死人了,是保安定点巡逻在庭院东北角发现的。保安当场都给吓傻了,听说眼珠爆凸,手都扣进了泥土里,这明显是死不瞑目啊....”
妇人连忙阻止:“别说了别说了....”
不止她,周围听见内情的都连忙拍了拍胸膛,相较于他们的惶恐不安,躲闪不及。
旁边的连织低着头,神色却有些恍惚。 警察来得明显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会不会被发现什么。
突然一只大手捂住她的耳朵,将她脑袋拨了过来。
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她埋进男人温热的胸膛里。
有人担裙⑥三②七一七一二一纹忧道:“沉小姐这是吓坏了吧。”
宋亦洲手还捂着她耳朵,颇为忧心:“是啊她胆子本来就小,今天来参加宴会就是想交交朋友,不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男人说她胆子不小啰,刚才有好几个小姑娘听说这事都吓晕了过去。
宋亦洲似在回他什么。
连织耳边却嗡嗡响,周遭是声声嘈杂,她什么也听不见。就是这个熟悉的气息,这个紧得让人发疼的怀抱。在一小时前将她紧紧裹在怀里。
她仿佛还能听见他克制冷静的询问。
“他在哪?”
那时的连织哪怕神思恍惚,却还是能听得出来。
他问的不是人。
而是,尸体。
急性心脏病发病极为迅速,短短几分钟就能要人性命。
他必定猜到了,郑邦业不可能还活着。
她满脸湿濡地埋在他怀里,手指发抖地指向身后那条小道。
宋亦洲神色发紧,更用力地拥着她。他脑子也有片刻空白,可手掌却自始至终固定住她后脑勺,不让她往回看。
“把你们碰面到离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我。”
连织脑子嗡嗡嗡,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只是机械地张口复述过程。
宋亦洲:“碰过他吗?”
“....没,但瓶子有我的指纹。”
“我去看看。”宋亦洲拿过药瓶。
人面对巨大重创和突发事件脑子总是死机的,连织是呆的,直到看着他将瓶子握手里,那上面也有他的指纹了。
连织泪光回涌,突然拉住了他。
“宋亦洲你别去!”
她这辈子的共情少得可怜,也不会觉得谁无辜。
可他毫不犹豫接过东西还是让连织心被戳了戳,他一去很有可能和她就是共犯了。
夜幕中男人五官锐利,神色却显得冷静,他严严实实的身躯给她挡住了前面那条小道。宋亦洲拿过她手放在身侧,深深看她一眼。
“在这等我。”
狭长小道上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远处是舒缓让人沉迷的音乐,谈笑声或轻或重的传进连织耳朵。
这短短的十分钟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煎熬时刻,远处天空黑不见